他正绝望之时,却听外头传来脚步,随即一道男声吩咐道,“黄大人你先下去吧,长公主殿下不过是说笑,大业哪有死谏的规矩,只是太子之时不易操之过急,国之稳才能令国之强,先前匈奴入侵损耗太多怨气,沐瑶为此辛苦奔走,彻夜不眠,难免火气大了些,黄大人担待。”
黄大人这才停下颤抖,看菩萨一般仰慕的眼神看向来人,“多谢沈大人指点迷津!”
沈煜挥挥手,“退下吧,太子是公主殿下的嫡亲兄弟,她断不会放弃寻找的。”
黄大人哪里还在意找不着太子,长公主不要他死就大幸了,今日是哪些个王八羔子告诉他女人好拿捏,让他来捏这软柿子的?软什么软!全是刺儿!
黄大人走了,苍沐瑶的冷笑却消不下来,转而对上了沈煜,“就你做好人?谁说本朝没有死谏,他开始了就是第一个!”
“死谏对你有什么好处?让自己下不了台,他死了,你还是交不出太子,朝堂不是乱成一锅粥了?”沈煜无奈的摇头,手臂顺势揽住了苍沐瑶的肩膀,“冷静点,他们也有自己的立场,你有个自己的偏向,下头人才好做事,不然那么多官员,本来都有所依仗,如今心里空落落的怎么安心做事?”
“依仗?”苍沐瑶不懂。
沈煜给她粗略解释了一下党派、派系之类的问题,“而你,原就是一个公主,在深宫内院,他们皆没有接触过,难免会不知道如何讨你的欢心。”
苍沐瑶嘟起嘴,“缘何要讨我欢心?认真做事不就是了?做官为人不皆要清廉?”
沈煜又笑,“水至清则无鱼,为官之道你还嫩了些。”
苍沐瑶旁人的话皆可不服,但沈煜是不同的,二人同经理了那么许多,自己的不足和欠缺沈煜再清楚不过了,宫外一路她学会的太多,诸多都是沈煜教的,亦夫亦师,这个男人打心眼儿里让她钦佩。
当然,她不会说。
“我嫩,你来啊!天天跑的没影儿。”苍沐瑶翻了个白眼,算是接受这个说法了。
沈煜伴着她坐下,“我来我来,你不是要找太子吗?有个好消息。”
苍沐瑶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沈煜的消息素来准确,他又道是好消息……难道说,“皇兄仍在世?”
沈煜含笑,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的点了点头,“虽然身子不大好,但是总算还活着。”
“无妨,无妨,人呢!”苍沐瑶着急,旋即又想到,“不对,既然找到了,你怎么又跟黄大人说找人不急?”
沈煜安抚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好好听,“皇兄的身子不好,现在还在南疆救治,药材和气候的缘故,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那方天地了,之前决定启程前来的柳思和孩子,现如今由伍舟护送孩子回来,柳思她愿意一辈子陪伴太子,不回长安了。”
苍沐瑶一愣,“柳思她……?”
“不着急,伍舟的脚程快,不出月余就能到长安,她身上带了你皇兄的亲笔信。”沈煜玩着她的手,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的模样,芊芊十指,青葱一般,如今却有了不少茧子和疤痕。
“你不必太过牵挂,事已至此不会有再多变数,今此一事之后,朝臣大抵会消停两日,我会加快进程,等太子殿下的孩子入了宫,咱们就把旨宣了。”沈煜心疼道。
苍沐瑶点点头,有了主心骨,“好。”
一月后,长安城门口,一个飒爽的女子穿一身黑甲站在城下,手上金灿灿的令牌给城门口的侍卫一丢,“去报大明宫,伍舟从南疆而来,入宫觐见!”
城门口的大头兵不太懂这些,狐疑的问道,“哪里有女兵,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伍舟眉头一皱,当即一刀搁在了小兵的脖子上,“呸,女兵,老子堂堂伍将军,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小兵被那挥刃的模样惊到,吓得动都不敢动,他身后,一个排队等待进城的书生亦被波及,跌坐在地,“诶哟,女将军也不能当街拔刀啊,如此女子如何相夫教子?”
伍舟哪里知道会殃及无辜,她不过是想显摆一下自己新抬的官位,“额,我如何相夫教子与你何干,你快起来,方才我不是故意。”
“嗤,不是故意我却因你而摔倒,你这般居高临下的态度,竟还想奢求我原谅?”书生拍拍衣袍,自己起来,可对伍舟的言下之意直接驳了。
伍舟面上过不去,心道自己也确实不太对,当即下了马,“诶诶诶,你别走,方才是我不对,你没有受伤吧。”
书生回眸瞧了瞧,这乍一眼颇为傲慢的女将军其实也还不错,“行吧,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
伍舟这才露了笑,“兄台高义!”
书生亦笑了笑,回到原位,那平白被吓的小兵心里就不痛快了,心道这两人还真不把他放眼里,怎么说都要为难一下,当即将二人一道扣留,就道要例行巡查。
伍舟长安城没来过几次,只要你说的有理,她便信,书生则皱着眉头嘴里念念叨叨的说了不少。
不多时,拖了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