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里传出了不少风言风语,有的说隋聿攀上高枝就变脸,有的说隋聿根本看不上申江派出所,只是来这儿做个过渡。魏民和晓敏学给隋聿的时候满脸愤愤不平,魏民甚至看着紧闭着的办公室门阴阳怪气,捏着嗓子说:“有人倒是想攀高枝,也不低头看看自己那个肚子,踩上高枝也不怕踩断把人摔死。”
“你小声点。”隋聿把文件放进牛皮纸袋,抬头看了魏民一眼,“省的他听见再给你穿小鞋。”
“我怕他?”魏民点了根烟,“我这个年纪,想往上提虽然是没戏,但要是想开除我也挺难的,滚刀肉知道吧?就是说我这种人。”魏民话说的难听,但确实是事实,单位里最不能招惹的就是上了年纪的老员工,他们资历深,人缘好,家里有些积蓄,小孩也已经长大成人。
晓敏站在旁边笑,两个酒窝很深,但笑了没多久,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味。
“你去省局也要经常回来看看我们啊,周末了也可以聚一聚。”晓敏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看着所里唯一一个帅哥,“你走以后,我们每天就只能看着魏叔过日子了。”
“看我怎么了?我是瞎了一只眼还是秃脑门了?我告诉你啊晓敏,等隋聿到了我这个年纪,还不一定有我现在看起来顺眼。”
最后一份文件也整理完毕,隋聿这周把工作都交接的差不多了,他大部分的活都给了魏民,魏民虽然嘴上不情愿,但接手的速度还是很快。不管是谁,到了分开的时候都会难免感到舍不得,普通人都没办法成为例外。
“这几年谢谢你,在各个方面都是。”隋聿站起来,主动向魏民伸出手。
魏民摇头笑,他握住隋聿的手,力气使得很大,“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年纪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我估计就停在这儿了,你可得努力啊,去了省局也别给咱们所丢人。”魏民嘴里叼着烟,飘上去的白雾让人睁不开眼,魏民先松开手,转过身念叨烟熏眼睛,停了停又补了个荤段子。
分离这种事战线不能拉的太长,隋聿走的时候,魏民只把他送到门口,没有什么语重心长的分别感言,魏民只是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帮他撑着门,摆摆手说:“走吧。”
冬天看起来是真的要来了,外套领子竖起来都没有用,隋聿走的时候没回头,他不知道魏民会不会像电视剧演的那样一直看着他消失在尽头,估计没有,魏民年纪大了,怕冷,风一吹就冻得直流鼻涕。
隋聿这次回家没骑车,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他最后一次走这条路了,省局在市中心,以后骑车上班也不太现实,从明天开始,他也要从共享单车一族晋级为地铁社畜。路过街口那家开了十几年的包子铺,隋聿买了三个酱肉包。刚才蒸笼里拿出来的包子冒着白腾腾的热气,隔着一层油纸也还是烫手,包子还是热的时候好吃,隋聿拢着袋子加快脚步。
从上了小学六年级开始,隋聿就失去了父母接送上学的特权,男孩必须要独立,这是隋一国经常挂在嘴边的话。那个时候隋聿也没觉得不好,毕竟没有父母的监视,他也能每天在学校门口的报亭买一毛钱一片的大辣条。但偶尔下大雨跳湿裤腿的时候,隋聿也羡慕过其他有家长来接的同学,但那种感觉很快跟着越下越大的雨消失了。
谁能想得到,到了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居然会有人在家属院门口等待。
而安一眼就认出人群里那个穿着黑色棉服的隋聿,他把有点挡视线的毛线帽往上推了推,笑着冲隋聿打招呼:“今天下班好早啊!”
“把手里的活交接完就回来了。”隋聿走过去,看了而安一会儿,抬手揉了揉而安脑袋上的毛线帽之后,给他展示今天的战利品:“酱肉包,还热的。”
而安眼睛亮亮的,他扒着袋子往里看,在数清数量之后,抬头看着隋聿:“怎么是三个啊?”
“我吃一个,剩下两个都给你。”
小飞人是真的很容易开心,隋聿看着而安重新把袋子系好,身体贴着他的手臂往前走,时不时摇头晃脑地夸他说:“你怎么人这么好啊。”
不得不说,而安撒娇卖可爱这套是真的很管用,不知道别人怎么样,但隋聿已经是到了病入膏肓的阶段。而安每次用头顶蹭他下巴的时候,隋聿都只想双手举过头顶大喊一声投降,并且在心里感谢上天垂怜。
因为要办入职手续,隋聿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就爬起来了,为了不影响而安,隋聿的动作放的极其轻。好不容易刷完牙,隋聿低着脑袋漱口,再抬起头的时候,隋聿看见镜子里一脸乖巧的而安。
隋聿的表情变得复杂,他抹掉嘴边的泡沫,停了停开口问:“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压根儿就不需要睡觉的。”
神融入人类社会真的很快,而安别过脸打了个有些做作的哈欠,然后走过去抱着隋聿的腰,脸颊贴着隋聿的后背:“哎呀,这些都不重要。”
“所以你就是不用睡觉。”隋聿愣愣地说。
而安没接话,隋聿盯着镜子里自己有些浮肿的脸,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把牙刷丢进杯子,转过身垂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