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寄欢直直盯着她,眸中水波摇曳晃动,唇瓣紧抿,心中近乎是有些绝望地发现……
方才那些可怖发疯如毒瘤似的的情绪,此时像凶兽匍匐,竟是被女人的一句话安抚了下来。
她看着女人眼中盈润柔和的光和眉眼中的笑意,便再无法对祁清和起半分恶念,心中复而涌出委屈又爱恋的情愫来,让她鼻尖一酸,险些又哭了出来。
姑娘的眸中渐渐褪去了晦暗阴沉的色彩,转而溢出了些许幼稚的置气似的的神气来,咬着唇撒娇一般地质问女人:“……那……若是玄山门的道君来伤我,师父又该如何?”
顾寄欢头一次这么大胆,不再是以祁清和小弟子的身份问她,反倒像是……情人间的不满吃醋,方一开口,那唇齿间盘旋了许久的酸味儿便直朝着女人扑去。
祁清和一愣,随即噗地一声忍不住偏头抬袖掩了掩唇,一双桃花眼如月牙般弯起,其中闪烁着的光亮璀璨夺目。
她抬手扶着一旁的床头笑了许久,身子一颤一颤地恨不得要倒下去,直叫怀中这只满身酸味儿的蠢兔子都被她笑得脸颊泛红、又羞又呆地无措地瞧着她,眸中再次湿漉起来时,女人才软软倚着床头轻咳了声,笑得嫣红妩媚的眼尾懒懒朝她瞥来,勾唇戏谑道:
“欢儿可闻到了酸味儿?”
姑娘通红着脸颊,身子微侧着不看她,下意识地不住揉捏着自己的指尖,小声呐呐:“没有闻到。”
“可是师父闻到了,好重的酸味儿呢。”
女人拖着尾音凑了过来,有些好笑地亲了亲她的耳垂。
这孩子用的那点儿伎俩,她实在是清楚得很。
只是为了日后能够完全坦诚开来,祁清和才放任且帮助掩饰了一下,否则早就被洛云伊察觉抓住了。
祁清和心中一叹,从自己的芥子空间中取出一个金项圈来递到姑娘面前。
这上面一共垂着有七颗金珠子,每颗里边汇聚着她的灵力威压。
女人没有说其他什么,只弯眸瞧着看来的姑娘,柔声问她:“师父给你戴上,好不好?”
顾寄欢垂了垂眼帘,细细打量着这雕着精美纹路的项圈,指尖轻轻摩挲着,神色微怔。
她张唇似是想问,却被女人抢先了一步。
祁清和见她并无排斥抗拒之意,便浅浅笑着弯腰为她戴上了:“这是……定情信物。”
矜傲不羁的鹰垂下头颅、弯下背脊,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臣服的姿势吻了吻姑娘的指尖,自甘被束缚一般交去由自己亲手制作的定情信物。
在那一刹,就好似是项圈中有一条无形的锁链,正缠绕着她的脖颈,而她却将另一端亲自交到了姑娘的手中,任由顾寄欢锁住她的羽翼,从此归顺于姑娘身边。
顾寄欢眨了眨眸子,强忍住那些不知不觉闪烁再现的水花,闷头扑进了女人怀里。
祁清和笑叹道:“洛云伊从前是与我有些纠缠,可如今也早已断得干净。”
“如今你才是我的徒儿,是我的心悦之人。”
“若是她敢伤你,我是必不会放过她的。”
她垂眸捏着小徒弟红红的耳朵,爱怜抚了抚她湿漉漉的眸子,含笑哄道:“欢儿莫生气了,哭得这般厉害,到头来心疼的还是师父。”
怀中被顺好毛的兔儿一拱一拱地蹭着她的下颚,软软地哼哼唧唧地一声一声唤着师父。
“好了,既然欢儿不喜欢这里,那这问道会不参加也罢,师父带着欢儿继续游历,去旁的地方玩儿,怎么样?”
“好。”
姑娘乖顺地缩在她温软的怀中,静静地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项圈,感受着女人身上传来的暖意,心中若饮蜜水般的甜,叫她忍不住垂眸偷偷弯着唇角笑了笑。
师父终究是喜欢我的。
姑娘甜蜜地想着。
祁清和勾唇抚着她的发,心下淡淡地反问了一句:
【之前你说什么?】
【回宿主,时间线还有一个月便会拨正,届时宿主会传送到帮云江蓠斩杀仇敌、死在船上的那个时间点的百余年之后。】
女人眯了眯眸子,含笑夸赞道:
【竟是将我编故事的功夫也省去了呢。】
【……】
冰冷的机器音沉默下去。
系统安静不语,听出了她话语中浅淡的杀意。
祁清和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被迫将布局的时间缩至一个月,这足以触动她的神经。
不过还好,就在刚刚她将这金项圈送出去的时候,顾寄欢的攻略值已满。
剩下的便是暗中完善一下白玉楼的发展,将明面上的人逐渐转下去。
至于顾寄欢这里,只需多宠着些便是。
祁清和是冷心冷情,但不算是个彻底的人渣。
她将金项圈给顾寄欢,又在里面汇聚入自己的灵力威压,也是想在未来这数百年中护一护自己这个刚元婴期的徒弟,给她七次死里逃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