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幅画现在却被署上了别人的名字,就好像是将自己的回忆给剥夺了一样。
后知后觉的夏温猛然从地板上站起来,急急地说道:“我去联系一下那个编辑!”
说着就挂了。
但是当她挂掉电话,找到编辑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显示关机了。
——
林薇薇在国内的工作室位于郊区的别墅,跨年的晚上小区里有小孩子买了小小的烟花棒,燃起来像是一串串火花。
早上被丢弃在泥地上的烟花棒上结了一层霜。
沈雪屿送夏温回家后就收到了林云深的电话,两个人聊了几分钟,今天一大早她就赶了过来。
林薇薇的助手揉着惺忪的眼睛给沈雪屿开门。
别墅宽阔的客厅上外躺着这几个人,到处都是跨年过年的疲倦,助理一早就收到林薇薇的告知,她指了指楼上的一间房,说:“薇薇在自己的画室里。”
门没有关严,留了一条缝隙,沈雪屿推门进去,吱呀一声响。
画室面积很大,角落里放着几块画板和一些颜色不明的颜料,对面的一整面墙壁上挂着三幅作品。
穿着丝绒长裙的林薇薇坐在画室中间的地板上,旁边歪着个酒瓶和酒杯。
助理刚才告诉她,林薇薇好几晚都没有睡过整觉了。
沈雪屿的靴子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踩踏声。
林薇薇听到声音后,井没有回头,她望着眼前的几幅画说:“这是我之前花了几个月画出来的作品,我找我的朋友们过来看,她们都说我画你的这幅最好看,建议我展出这幅,你觉得呢?”
沈雪屿随意扫过那面墙,目光锁定在自己半身像的那副上面,边看边摘掉了自己的黑色手套。
她其实井不懂画,当年和夏温在一起的时候看到她恨不得扑到画板上,最后弄得一身五颜六色的染料。
这是她关于画,或者说关于艺术的初印象。
画中的自己,沈雪屿已经很陌生了,因为画面极为写实,所以她可以看出这是中学时期的自己。
黑色的眼睛染着冬日的寒气,她轻轻扫了一眼林薇薇:“这是夏温的画。”
听到这话后,林薇薇咯咯地笑起来,浓密的黑发散乱在后背,发尾轻轻摆动,她终于扭头,看着沈雪屿,眼底是深深的青色。
“可是,你看清楚,这幅画上面,明明白白写着我的名字。”
林薇薇的嘴角扬起,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沈雪屿已经感觉出林薇薇的不正常,她无意与她争辩,只是走近几步,嗓音极冷:“属于夏温的东西,你最好不要去碰。”
此时已经是清晨,室外是清冷的日光,画室里四周都是厚密的窗帘,亮着几盏大灯,灯光让林薇薇的脸有些惨白。
她伸出一只手扯了扯沈雪屿大衣的衣角,仰头:“那些看我画的人现在都知道你是我的灵感女神,大家都在期待我继续画你的作品,她们已经对我的其它作品散失热情了。”
林薇薇的语气满是凄然。
沈雪屿神色冰冷,腰背挺直,垂眸看她。
“我井不关心这些,我只是要你将这幅画物归原主而已。”
自己微小的祈求都不被接受后,林薇薇变得气急败坏,她手握成拳头砸在地板上:“物归原主?这原本就是我自己的画,是我自己画的!”
说着她得意地笑了起来,指着墙壁上的那幅画:“你以为我只有这一副吗?我画了好几幅,即使你毁了一副,明天展览的时候还是会有全新的一幅,甚至我现在还可以给你再画一幅,对于我而言也不会太费时间。”
林薇薇的笑变得肆意起来。
沈雪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脸上挂着没有温度的笑。
“是吗?听着挺有意思。”
林薇薇以为沈雪屿回心转意了,心中一喜。
沈雪屿眉眼低垂:“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介意毁掉你的艺术生涯。”
——
夏温多方打听才找到了林薇薇的所在,很早就打车过来了,她找不到那个手里还有自己画的编辑,所以她要找林薇薇。
她要找回自己的画。
可是当她冲到别墅区门口的时候,门卫怎么也不让她进。
一大早还曾出现的太阳已经隐没在层云之后,细细的雨落下,夹着冰珠,砸在伞面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夏温出来得匆忙,没有带伞,米色大衣上粘了一层水雾,沾水的睫毛耷拉下来,视物有些模糊。
虽然门卫在一边不停地叫嚷,但是夏温还是不管不顾地往里面埋头冲。
冲到半路却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
她整个人连带湿乎乎的大衣都被一个人揽进了怀里,四周都是雨水的湿冷和熟悉的气味。
夏温抬头,就是撑着一把黑伞的沈雪屿。
沈雪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手帕擦着夏温脸上的雨水:“怎么不知道带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