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A明面上是老派的人,但是与新派也过从甚密。老狐狸们不可能把刺杀议员这样的事交给一个立场不清的人来办。老A说是新派的明莱负责给他转的账,金瘦香只是个引子,为的是利用江子成扯老派下水,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到现在为止老派都没有一点反应呢?
他靠着门边思考着,江子成从厨房门外探出头来看了他一眼,“警官,我饿啦!”
“啊,抱歉。”沈云山才反应过来,忙着走进厨房,发现虾已经被江子成放在了盛着清水的盆子里,蔬菜也都洗过了,整齐地码在砧板上。江子成站在他旁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像一只等着被人表扬的猫,“电饭煲里的饭还有五分钟好,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江子成语气轻快地问道。
“你去坐着吧,我炒个菜很快的。”沈云山把茄子切成细丝,然后在碗里打了两个蛋,把茄子和蛋液混合在一起。江子成没走,靠在橱柜边看着沈云山做茄丝摊蛋,他知道沈云山一定在想着些什么,他做菜的样子很专注,但江子成就是知道沈云山在想着其他东西,或许是今天老A对他说了些什么。
炒芥菜的时候,植物上残余的水分很快的随着热度变成了蒸汽,短暂的雾里,沈云山下意识抽开碗橱想要拿干净的碟子,手还没碰到碗橱,江子成给他递了个白碟子过来。
“刚才放在袋子旁边的,你忘记了。”
他说着,将装着热腾腾的茄子和鸡蛋的碗端到餐桌上,又绕回去盛了两碗饭。重新回到的厨房的时候,芥菜已经烧好了。沈云山背对着他,双手分开来,撑在洗手池的边沿,只是那样站着。
“你怎么了。”江子成走过来,他的脚步声很轻,落在地板上几乎没有一点声响。沈云山感觉他的指尖擦过手背,然后轻柔地扣住了他的手腕。在厨房白色的灯光中,他可以看见窗子上两个人的倒影,也像是被雨水冲刷过一样,像两个虚幻的幽灵。他转过身来,“没什么。”他说道。
晚餐很安静。江子成吃虾的时候先把头咬下来,然后用牙齿和舌头将肉和壳分开来,桌子上堆叠着透明的壳。沈云山收拾了东西去洗碗,江子成突然拦住他。
“你今天和我一起睡吗?”江子成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我今天下班的时候买了一张单人床,隔几天就会送过来。”他回答,“在那之前我先睡沙发。”
“云山。”江子成喊到,叫了他的名字,而不是叫他警官,“你家里的这张床不小,睡两个人已经足够了。”
江子成知道沈云山不是这个意思,但他只是看着他,黑色的眼珠湿润,反射着灯光的影子。
“你可以把你买的床退掉。”
他说着,开合的嘴唇在灯光下透着湿红。
沈云山醒来时,天还很早。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在房间里罩上一层苍白的影子。江子成窝在被子里,整个身子趴在床榻上,露出一截纤长的脖颈。他脸上的疤几乎都已经消退了,新长出来的粉色的肉像是丝线一样落在脸上。沈云山撑起身子靠在墙上,从他的角度看去,江子成的睫毛低垂下来,小刷子一样的密,他不禁把手伸过去,像拭去草叶上的露珠一样擦过他的眼睫。江子成嘟囔了一声,蹭着枕头。他花了好长一会儿才醒过来,发现沈云山正在看着他,不禁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起嘴来。
“我去上班了。”沈云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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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缉毒科的常浩是你的前辈吧?”
沈云山端着杯子,从茶水间里走出来,闲聊一般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怎么突然对他感起兴趣来了?”警员有些意外。他听说沈云山最近在查什么案子,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没想到他也和他们一样,喜欢聊别人的事情。
“只是有些好奇。”沈云山说,“总觉得他被调走后就没有消息了。”
“你不知道吗?”警员说道,看着沈云山,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我以为局里的人都知道。”
“怎么了?”
“他去世了,就在被调走后不久。”警员摇了摇头,“心脏休克,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真是可怜……”
沈云山脸色沉重地走进审讯室时,老A像是早猜到了他的反应,他像是秃鹫盯着腐肉一样注视着沈云山,身子略微的前倾。
“怎么样?”他说。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全,但他知道沈云山明白他的意思。
“他死了。葬礼不久就进行了火化。家人以为是天降横灾,没有交给法医处理,我也无法找到尸检报告。”沈云山慢慢地讲着,直视着老A的眼睛,“你早就知道了?”
“听着,警官,我知道这间审讯室连着监控。我现在需要你把它给关掉。”老A说,“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要知道,有一些事情……或许只有我能告诉你。”
“这也是交易的一部分吗?”沈云山问道。
“我在这里待了多少天?”老A说,突然换了话题,“怎么也要有两三天了吧。猜猜看,为什么没有一个胜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