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之下,许其悦朝同伴打了个停止的手语,端起渔枪一枪击中海底礁石旁的大鱼。金属尖端刺穿了鱼的尾巴,他拉着线将鱼拽过来,是一只五六十斤重的金枪鱼。
渔猎的收获已经超出预期,他跟陪同的潜水教练合力把鱼托出水里,游艇上的几人伸手接应。
所有人都很开心,欢呼声转了几个弯才停止。
阳光,大海如蓝宝石般深邃,许其悦在别人的帮助下爬上游艇。
乔治亚走过来摘下墨镜,低头瞧着刚捕上来的金枪鱼,“蓝鳍的,你真幸运,这种鱼不多见了。”
许其悦把挂在腰上的鱼虾解下来,脱潜水装备,浸水的头发粘成片低伏着,他笑说:“金枪鱼分你半条。”
游艇靠岸,五六十斤的蓝鳍金枪鱼被运走冷冻排酸,两天后吃。许其悦单手提着一条石斑鱼和一只澳洲龙虾,赤脚踩在沙滩上,慢慢走向吴宁。
吴宁在沙滩上坐着,旁边一男一女两个孩童忙于堆沙子。他身上穿着许其悦给他买的花衬衣沙滩裤,头发没有抹任何发油或发膏,清清爽爽的,被海风吹拂。
他皮肤在阳光下白到反光,甚至比两个白种小孩还要白。许其悦觉得幸亏自己早上出门前给他涂了厚厚的防晒霜,不然他一定会被晒成红的。
“这边堆得太矮。”吴宁专心看两个小孩堆沙子,还给他们提建议,日常在金融市场指点江山的手指向沙土城堡的一端。
许其悦静悄悄地来到他身后,刚准备捂住他的眼睛,吴宁对面的小女孩先抬起头来,一笑露出换牙期的门牙豁口。
“你丈夫!”女孩说。
“你丈夫!”男孩也说。
吴宁回头,许其悦平复捂他眼的动作,抬起潜水猎到的鱼虾给他看。
“噔噔蹬蹬,今天的晚餐。我好久没下水了,不止这些,我还猎到一条超大的金枪鱼!”许其悦比划金枪鱼的大小,扬起下巴骄傲道,“快,夸夸我。”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阻止了吴宁说话,他们要吃许其悦做的鱼。自从他们跟随父母参加过许其悦准备的晚宴,就对他的手艺念念不忘。
“不,今晚只属于我的爱人。”许其悦坚定地拒绝,没有商量余地。
他不喜欢与小孩打交道,也许他自己在心理上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孩,所以不愿去迁就他们、照顾他们。然而吴宁对孩子表现出超常的耐心,邻居家的两个小孩都黏着他。
女孩可怜巴巴地求吴宁:“让我们去吧。”
吴宁微笑道:“对不起,我无法更改他的决定,我们家由他做主。”
许其悦挎着吴宁的胳膊扶他起身,喜形于色,欢欢喜喜地携带他的人和鱼虾离开沙滩。
回度假别墅的路上,许其悦说:“你不觉得跟小孩待在一起又累又烦吗?”
“人类幼崽挺有趣的。”
“那……以后孩子的事就全交给你了,我不想管。孩子半夜三更哭了,你来哄;上学以后,你陪孩子做作业;他有啥毛病,你来教育……”许其悦真有当甩手掌柜的打算。
吴宁转头看着他,“你说的这些在我的责任和能力范围之内,我必然会做。但为什么要陪他做作业?学校教授的都是一些基础知识,很简单。”
从小到大都是好学生的吴宁有了大大的问号。
“你后面这句话说出来非常欠揍哎!我没有感觉学校教的知识都很简单,现在家长都会陪孩子做作业。”
“你小时候父母也陪你做作业?”
“我有家教。”许其悦打开密码锁的盖子,按密码,别墅门“叮”的一声开启。
吴宁语气温和地说:“大部分人类个体之间智力差异不大,我个人认为,学习成绩不好只有两种原因:不想学和不会学。家长应该在培养孩子学习兴趣、学习能力上下功夫,陪孩子做作业反而会消磨他的主动性,妨碍他进行独立思考。”
许其悦不住点头,开玩笑道:“好,有思想,我看好你会成为未来的教育大师。”
他把吴宁扶到沙发旁坐下,自己去厨房处理新鲜的鱼虾。厨房是开放式的,在客厅能看见厨房,在厨房也能看见客厅。
许其悦抽出刀,往石斑鱼鳃的部位砍了一刀,放血。等待放血的这段时间,他清洗了活着的龙虾,排出龙虾体内的尿液,用刀拍龙虾头将其拍晕。然后,一手抓头一手抓身子,像拧毛巾一样把龙虾身子拧下来,头弃置不用。龙虾被他去头、开膛破肚,豆腐白的虾肉摆在案板上,他仔细地去掉会影响虾肉口感的虾线和筋膜。
坐在沙发上的吴宁什么也没干,安静地望着他,看他做饭,仿佛在观看一场大师级的表演。
“别看我。”许其悦害羞。
吴宁探身,拿起茶几上的平板电脑,说:“我不看了。”
他说不看了,可许其悦刮鱼鳞时,发现他又在看他。
“吴宁,做饭有什么好看的?!”许其悦气呼呼地回望他,“你看我,会影响我发挥!”
吴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