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行李箱放在墙角,我看见床头柜上还有一瓶新鲜的栀子花,没修剪过枝干,花朵是淡雅的白色,漆叔叔说:“我早晨起来去市场买菜,一个嬢嬢自家种的栀子花,还带着露水呢,很漂亮,想着家里来客人,就买了一把。”
我说:“叔叔您太有心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
“没事没事,我们成都人都这样,希望你喜欢我们成都,也喜欢我家,漆浩这孩子心里善良,但不会表达,你要多包容啊。”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不会,我们很聊得来。”
虽然知道漆叔叔没别的意思,但他的热情让我有种见对象家长的错觉,我深吸了一口气,感到自己被包裹在一种轻盈透气的幸福里,不过分浓郁,也不强硬虚假。
于是,我默默把订好的酒店退掉了,我总希望别人能收下我的好,所以,如果我客套疏远,漆叔叔他们会伤心吧。
羡慕漆浩,他拥有着我从未拥有过、此生不会拥有的东西,他有他一往无前的勇气,又陷在家人充满善意的温度里。
遇见漆浩之前,我甚至没妄想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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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慕漆浩,他拥有着我从未拥有过、此生不会拥有的东西……”
关于漆浩的桥段,我听着Uu(刘梦妤)的《气象站台》码字,漆浩这个人物如同这首歌给人的感觉,底色和暖,不喧嚣,甚至沉静,但带着绵长的、难以治愈的酸涩。虽然并没有漆浩第一人称的篇章,但正如同漆浩对渤遥来说前所未有,对漆浩来说,渤遥也是打破他认知的、鲜活亮眼的存在。的确,不是第一眼喜欢,也不是短时间喜欢,但还是喜欢了,一种每天生长一点点的喜欢,需要很久才能自恰的喜欢,不包含爱和世俗的矛盾,仅仅是对一个人看法的翻天覆地的变化,此时的漆浩正沉浸在这种复杂的矛盾里,因为一开始,他对渤遥没什么信心,也不十分关注他,他正在一点点学着爱吧。
第73章
(FR. Hilde·Frank)
北原博是野泽在北京最要好的朋友,一位来自日本的年轻的脑科医生。
他穿得很休闲,宽大短袖、短裤和彩色长袜,踩着一双滑板鞋,进了门和我打招呼,像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那样握手,用粗粗的声音说:“你好你好,你好。”
我请北原博进来坐,转头看向野泽,他的表情还是像往常那样,哪怕今天来做客的不是我的朋友,而是他的朋友。
这个局是野泽一心促成的,他说先不论其他朋友,至少北原博认识我是很有必要的事情,那天吃晚饭的时候聊天,我说:“你也没怎么提起过他。”
“没什么机会啊,你又不喜欢跟我聊这些。”
“一定要来家里吗?我可以订个好一点的餐厅。”我说。
野泽试图把拌面里的芝麻粒抖掉,他皱着眉,说:“我觉得还是来家里比较好,餐厅太贵了,你完全不用担心,我自己可以下厨。”
“吃饭的钱能有多贵……”我摇了摇头,从盘子里夹葱油菜心吃。
野泽想了想,后来干脆放下了筷子,他用拇指垫着颌骨,看向我,冷静地说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又不是做高管的,每一分钱都要算着花,你想想,如果你花了很多钱请我的朋友吃饭,他会看不出来?”
“这……”我迟疑了一下,说,“也不要紧吧。”
“别想那么多了,说好了的,我下厨。”
对视了几秒钟之后,野泽忽然把视线移去了别处,又拿起筷子开始挑面,小口地吃,不说话了。
所以,在这个结束了十几天暴晒的、下着小雨的周六上午,野泽如愿,把北原博邀请来我家了。野泽的情绪不写在脸上,所以我不知道他到底高不高兴。
菜是一大早开车去菜市场买的,都很新鲜,野泽在厨房里忙碌,北原博就进来给他帮忙,我觉得插不上手,想帮忙摆餐具,野泽就推着我往外走,说:“不用了,两个人就足够了。”
我说:“那也不能让客人下厨。”
“可以拿手术刀,就更可以下厨了。”野泽说着话,抢了我手里的围裙。
终究是拗不过,我只得去书房看今天一个展会的直播,外面的雨应该停了,但天还是阴沉沉的,我想起要找很久之前的一个文档,就在书房的电脑里翻了翻,没想到,居然从磁盘的角落里搜寻出了以前和Ethan拍的生活视频。
手机里的东西基本上都删掉了,但这些视频备份之后一次没看过,于是,分手之后也没记起来。
我鬼使神差地点开文件夹,按下播放。
其实就是很粗糙的生活记录,未曾设计,也没有剪辑,晃动的镜头里是Ethan的鼻尖和嘴巴,他穿着绿白色格子睡衣,把自己包在被子里,一边用手机点外卖,一边哼歌。
“有什么好拍的?”他不经意看过来,然后,低下头用懒散的声音说,“点外卖而已啊。”
我的声音:“你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