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林静,性格很烈。她很不服气,凭什么女孩子就应该不如男孩子。她会抗争,对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待遇抗争。
她不记得那时候她几岁,只记得那时候家庭并不富裕,她爸爸从外面回来,拿了七个颗,她爸爸给了弟弟五个,给了她两颗。
“为什么,我只有两颗,弟弟却有五颗?”
林静质问道,哪怕她已经知道答案,因为她是女孩子,在她父母心中,她是无用的。
“女孩子吃了有什么用?”她爸爸有些轻蔑的问道,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
“那他吃了又有什么用?”林静反问道,她弟弟并没有比她聪明,也并没有比她厉害。
显然,一个大男子主义的爸爸,权威守到挑衅,他并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行为告诉小女孩,她的抗争是无效的,甚至只会得到更不公的待遇。
“你不要吃了!”男人把七颗糖全部给了她的弟弟。
那种感觉,林静一辈子都记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胆子会那么大,她从弟弟手中把七颗糖果全部抢了过来,然后快速的从窗户中全扔到了屋外的小河中,然后无惧的看着男人。
显然她的行为激怒了男人,男人狠狠的给她甩了一巴掌。
她记得那巴掌打得脸火辣辣的疼,头也很晕,还有那个男孩吃不到糖哭闹的声音。
那是她做过最激烈的抗争,这样的待遇,贯彻她的童年。后来长大一些了,她也认清了现实,也学聪明,不再做表面的抗争,她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个家。
林静学习很好,她记得老师说过,知识改变命运。她不算特别聪明,但是她很努力。
所以她考上了一个外省的一所重点大学,如同她从小愿望的那般,远远的逃离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家。
连自己城市都没去的孩子,一个人去了远方的城市,那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她觉得那是她人生重新开始的地方。
在火车,有很多和她一样外出念大学的人,可是多半有父母相陪送去学校,只有她孑然一人。
在同车厢上,她听着那个看起来就很慈爱的妈妈,对那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却一点都不成熟的女孩叮嘱着各种事项。
那女孩显得很幼稚,很不成熟,可是那是被父母爱着的孩子。
如果有人爱护,谁愿意独立且被迫懂事的长大。哪里像自己那般,内心活成一团的荆棘,只能用满身的刺,保护着自己。
火车,凌晨两点钟达到了目的地。林静,从未出过远门的她,不敢去住旅店,她在火车站一直等到天亮,直到九点多,她所在的学校来接新生。
坐上学校的校车,她才感到有些心安,只有她自己知道,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一个即将重新打开的未知未来,她的内心其实是惶恐不安的。
到了学校,学姐带她去了宿舍。她到的时候,舍友全都到了,她们的父母也都在,有一对父母给他们的女儿收拾完了,还有两个,她们的父母正给她们铺床,洗刷着东西。她是最后来的,只有一个人,莫名显得她很可怜似的。
“小姑娘,哪里的?”住在她隔壁床的小姑娘的爸爸主动热情问道,显然是要为他的宝贝女儿,日后住宿生活打好良好的关系,也是最先收拾好的。
“外省的。”林静淡淡的问道,她看一下隔壁床的那个女孩,长得还可以,看起来就是那种父母宠爱的孩子,但是不会像火车上那个女孩看起来那么任性和不懂事。
“没让父母来送,可真独立。”男人一副赞赏的语气夸赞道。
林静只是笑笑,不说话。她知道他的夸赞是真心的,可是来听在林静耳中,却觉得有些心酸。
“爸妈,我们帮她铺床吧。”那女孩似乎是同情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到学校,于是热心的提议道。
“不用了,谢谢。”林静不大习惯别人突如其来的好,本能的就拒绝道。
“小姑娘一个人在外不容易。”那女孩的妈妈和爸爸并没有在意林静的拒绝,很有默契的替林静收拾。
林静有些无措的看着他们。
“我叫叶蓁蓁,你叫什么?”叶蓁蓁主动自我介绍完后问林静。
“林静。”林静简洁的回答道。
很多年以后,林静还会想起初遇时的那一幕。
她想,如果没有遇见叶蓁蓁,那一年的冬天大概会更冷。
林静看着叶蓁蓁的父母帮自己铺好了床,整整齐齐的,林静再次觉得人和人真的是有差别的,这是别人的父母,她的父母很早很早之前就不会给她铺床。
小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她就被逼洗衣做饭,承担家中大部分的家务。
但是她的弟弟却什么都不需要做,她妈妈说,家务本来就是女人要做的事情,语气那样天经地义。
但是只有林静自己知道,她厌恶做那些家务,厌恶的背后,依旧是不平等的待遇。
早就习惯了无人对她好的日子,觉得自己也很坚强了,就算没人对她,她也可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