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好的话,我们很快就能拥有一个花园。”
“花园?”
“是的,花园。我会种点季节性植物,等它们结了果实,那一整棵树都属于你。摘下那些青涩的、成熟的果实,我想,它们一定愿意陪着你度过一整个秋天。”
“苹果怎么样?我还喜欢石榴,尤其是剥好的。”
裘世焕很配合。
“听上去很不错,花园的小主人。你还可以在树荫下午睡,可以将最美丽的蝴蝶抓进罐子里收藏。或许我将来会考虑养一条看家护院的小狗。”
像在故意曲解他的邀约,裘世焕笑容灿烂。
“我喜欢这样的出国旅行。听起来很有意思,我还没怎么出国旅行过。大叔,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回来。”江彧纠正他,“这只是一个选择。你和我的选择。”
“为什么?”
“因为我们惹毛了你父亲,他一定会赶尽杀绝。当然,你是他的例外。”
“真是一封美好的邀请函,大叔说的我都心动了。”裘世焕耸耸肩,“不过,我不会去的。”
江彧猜到他会这么说:“我知道。”
靛蓝色的眼眸似乎透过黑暗,一眨不眨地望了过来。
一旦变得安静,一旦语言再也无法藏掩他的内在情绪,裘世焕身上的某种特质就会显露出来。
那是一种矛盾的情感之间的糅杂与膨胀,其中烙刻的最深的,便是孤独感。
眼前伏着是一头孤独的小豹子,它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也无处可去。
但高傲又优雅的猫科动物不愿向人类低头,它们总是装作满不在乎,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致。
它们总这样表里不一——
江彧忍不住伸出手,从少年的脸颊一路抚摸到下巴,留下一线引人动容的温热。
“——我可以陪着你。”
“到此为止吧,大叔。”
嘴角惯有的笑容像被锋利的刀片刮去了,消失得干干净净。
裘世焕神色平静。
“别逞强,你只会把自己搭进去的。明白吗?”
“世焕?”
“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脱这些随时都可能要你性命的东西吧。也许现在的大叔只是肋骨骨折,只是脑震荡,但下一次,没人能保证你活着。”
“这从来都不是问题,世焕。”
“当然不是啦——我唯一能担保的是。如果你死了,我会把那些人的脑袋一个个割下来,带到你的葬礼上一字排开。”少年笑着说,“这样你在葬礼上就不会显得没有朋友了。”
“……我是说真的,世焕。”江彧绞着少年鬈曲的金发,耐心地捋到耳后,“我没有答应瓦伦,所以,那张车票不属于我。”
“我不喜欢听人说谎。”
江彧抓着他的肩膀,强迫他们对视。
他得拿出让小豹子信服的理由。
“看着我的眼睛,你觉得我在骗你吗?”
“你没有。”裘世焕咕哝一声,“你的语速很快,心跳平稳。为什么?为什么不答应她?”
“因为,他们没有什么留在这儿的理由。无论是老余还是瓦伦,只有远离19区,他们才能活下去。”
江彧望进了那对错愕的蓝眸,双手捧起了少年的脸颊。封住了他们之间最后的退路。
“大叔?”
“我不会走的,我不会将你弃之不顾,更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种地狱里。”
“大叔——额头撞到我了哦。”
“与我依偎在一起吧。我想像秋天那些凋落的黄叶,纷纭杂沓,却格外动情地亲吻你年轻的脸颊。”
-
他们吻了。
却不敢深入。
侵入口腔的舌头极具侵略性,江彧喜欢并享受着这样掠夺的快感——这是只属于小豹子的战争,像一种牙齿造成的标记,击溃他的骨头与血液,让他的身体从尾椎开始溃烂。
江彧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后脑勺,控制着对方骑在自己身上索吻的频率。
单薄的衬衣被手掌游刃有余地整理在了一旁,几枚扣子失去了遮挡,一直滑落到腰间。
“大叔。”粘连的唾液稍稍分开一些,泛着晶莹的光泽。少年戏谑地吮住江彧的耳朵,耳语黏糊糊地游进来,“手术才刚刚结束,就忍不住咬我的嘴巴了吗?感觉……不赖嘛。”
江彧的手掌覆住少年的膝盖,与对方的羞耻心狠狠较劲。
那种制服嗜血猛兽时的征服欲膨胀到了极致,江彧忍不住挺起上身,对准少年的侧颈咬了一口。
裘世焕知道他在独自忍受,也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做这种事。
他自觉地放松肌肉,用一只手将散在眼前的额发捋到一边。
额角的金发却不听话地自然散乱下来,少年眼眸半眯,尽显湿濡与迷离的诱态,被床单摩擦到通红的脊椎线带着呼之欲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