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王蛊真的有解?
他垂眼,目光落下来,定在自己腕子上。
衣袖雪白,衬着腕子,怎么看怎么刺眼。
这么多年过去,他其实早就不算年轻了,长年的漂泊并没有抹去他身上过去的痕迹,大抵……唯一的欣慰,就是在这冷冰冰的人世上,遇见慕容笙吧!
这孩子让他贪恋人生,贪恋活着。
但骨子里的骄傲又不肯让他永远这样下去,如果不能解……他也绝不会留下,绝不会以血供他人性命,即便远离此处的代价,仍旧是死亡。
第120章 找茬
两方达成一致之后,自次日起,古襄那位体弱多病的王君就没有再出现过。
慕容笙心知缘故,但仍旧冷着脸对着少年世子发难,非要讨个说法,令其处置那日落水之人。
少年世子心下为难,一直周旋着,可慕容笙仿佛深谙谈判之道一般,字字珠玑,非迫的他给个说法不可。
倒也不是他不肯给慕容笙答复,而是那人是王君心腹,名唤其那,平日里极得古襄王君看重,若是处置,怕是要打古襄王君的脸了。
“两国和平大事,乃是王君与我一手促成,怎得叫王君身侧的无良小人就此毁坏?”
慕容笙一身黑色朝服,端方坐着,面容严肃,一本正经的说着正事,“若是王君在此,定也是要严惩不贷的!”
其下众人议论纷纷。
那日之事,天色都变得乌蒙蒙的,哪里真的能看清位置?
但不少人是看得清楚,慕容笙一冲过去就发难,委实不大像他说的率先言辞冒犯。
可问其那到底怎么回事,其那只说是普通问候,着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几方都含混其词,实在辨不出是非,而古襄王君未醒,众人僵持不下,已经足足三日。
慕容笙没了耐心,撂了狠话,正再度施压的时候,就听有人来传,那位王君醒了。
他本觉得纳闷,按道理,那王君体弱多病,合着不该醒的那样快才是,怎么被他灌了一遭,三日就醒了?
“劳烦带我去探望。”
慕容笙不顾礼数,也非要率先去瞧瞧究竟。
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直到在殿内瞧见覆依,慕容笙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差点被气昏过去。
这死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居然跑来给这个劳什子王君看诊,她是疯了吗?
覆依起身,退到他身边,面容平静,不似素日里活泼烂漫。
慕容笙偷偷摸摸狠瞪过去。
覆依佯做不觉,微微一笑,冲那虚弱的古襄王君道:“王君体内有一种蛊,那蛊深藏王君血脉多年,从前是有益于王君,但好像……近年亏的紧,开始啃噬王君血脉,嗯——”
她沉吟一下,似是有些为难,“王君还得珍重才是。”
自她开口,殿内近身伺候的人便神色各异,面面相觑,卧于榻上的王君闻言,十分诧异,被左右扶着坐起来些,神色仍旧虚弱。
“覆依姑娘当真是技艺高超,孤体内确实有一种蛊,也正是如同姑娘所言,是救命的东西,只是这反噬……孤倒是不曾听闻。”
其那一听,赶紧上前行礼,“王君别听这丫头瞎说,此事事关重大,乃是先王君所植,岂容他人质疑?更何况这只是个年纪不大的丫头片子,更是无甚说服力的。”
一看这个碍眼的东西出头,久久未发声的慕容笙便眯了眯眼,一身凌厉悉数炸开:“哦?丫头片子?其那祭司的意思,是我朝离山子弟,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
青年皇子衣着庄重,眉眼间英气逼人,一字一顿的望向初醒的王君,负手冷笑道:“我们来的路上,怕是有人已经先与王君禀过事情始末了,其那祭司出言不逊,试图破坏两方和平,也不知道王君能否给个说法,若是不能……本殿作为皇族,千里迢迢只身入你古襄,诚意十足却换来此番薄待,若传出去,也不知道是谁脸上挂不住。”
面色苍白的古襄王君闻言,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其那。
这话说的不错。
这个时候,他再想偏袒,也得先以大局为重,忍痛委屈其那。
“此事孤听说了,是孤的人失礼,孤在此赔罪。”
他还不能下榻,只凭着扶持微微支起身子,弓身浅笑,十足的有风范。
慕容笙却紧随其后,言辞昭昭,明显并不想一笔带过:“那……本殿旁观此次处置,王君不会不给这点薄面吧?”
开玩笑!那个想迫齐诏取血的倒霉玩意,被他碰上还能轻轻揭过?做什么春秋大梦!他不让他脱层皮,他就不叫慕容笙!
呸!什么玩意儿!
古襄王君失了先机,不得已扯了扯嘴角,敷衍这应:“那……自然是不会的。”
他又不是傻子,见其那这么明显的被咬住不放,恐是那件事露了端倪,当即也不含糊,叫人拖其那出去,责令三十廷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