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看到了那一角衣摆。
不知道谁喊了声,“狗皇帝要逃了!”
“他身后的人穿着太监的衣服!”
杀声徒然震天。
陈昭咬牙率众抵挡,却敌不过对方人多。
温姝一拍马背,回头看了眼昌巳,“大监无须跟我同路,他们的目标是我,大监往陈将军处寻求庇护或自顾逃生即可。”
刀剑无眼,昌巳身着太监服饰已成众矢之的,逃生反而不易,跌跌撞撞扑倒在陈昭面前,陈昭掐着昌巳的脖子道,“陛下呢!你就这么丢下陛下逃了?”
大监苦笑一声,“那是温侍郎!”
陈昭猛地看向大监,时隔很多年昌巳都无法遗忘当时陈昭的眼神。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或许丢下的人是陛下陈昭都不会露出这般神情。
陈昭盯着昌巳,似乎下一秒就要将昌巳劈成两段,“你们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去引开追兵?”
昌巳叹息,“救的人是陛下!陈将军慎言。更何况我看温侍郎未必手无缚鸡之力。”
陈昭一时语塞,温姝那副柔弱堪怜的模样总让他下意识地认为是笼中娇贵的鸟,原来是他看错了眼。
再娇贵也是男子,不该束以高阁。
陈昭咬牙又击杀了一人,他还要拖住眼前的追兵,至少在确认陛下安全之前不能轻举妄动,而温姝又能在这群暴动的匪徒手中讨的什么好?况且这些人手中还有凶残的狼群,若是被抓后发现身份,到时候又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
陈昭自问对男女之事已经看淡,在温姝的身上却总是栽了跟头,兴许这温姝的模样从头到脚都是按着他喜欢的样子生的,这才把人勾的三魂丢了一魄。
这是一场血战。
死了很多士兵,死了很多僧侣,死了很多匹狼。
陈昭带着三百余人苦苦支撑,他派去京中报信的人最快天亮才能赶来,他要带着这为数不多的三百余人熬过地狱般的几个时辰。
这一夜的皇觉寺每一块砖,每一片瓦上都带着将死之人的血,或许过一段日子来一场大雨就能将活人留下的气息冲刷殆尽,时隔许多年后人们回想起来也不过叹息一声罢了。
太阳带着血色从皇觉寺的上空升起。
随着每一寸的光洒落在屋檐峭角上,黑夜时候的惨况得见天日,陈昭拼尽全力也没有阻拦住往温姝逃离方向而去的追兵,身边的将士们也所剩无几,那群中了药的士兵们此刻才从昏沉中迷迷糊糊地醒来,全然不知昨夜发生的事。
陈昭还不想死,他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
陈司礼还没有回来,陈家还没有后。
明亮的刀光晃入眼中,远处甲衣一重叠一重,马蹄声震天而来,正是来自京城的援兵。
反贼已分兵大半往温姝逃离的方向去了,剩余的陈昭已经尽力抵挡,援兵已至,反贼生怯,却被包抄围起。
陈昭精疲力尽,对前来的副将道,“快去寻找陛下。”
副将点头领命,却听陈昭又加一句,“还有温侍郎。”
温姝骑在马上,耳畔是呼呼的风声,身后是嘈杂的追兵,密枝划过面颊,割出一道道血口。
马蹄不能停下来。
行至转弯处的时候温姝用刀刺了马背,猛地从上翻身下来滚落进了一旁的草丛,受了惊的马撒开了四蹄,等追兵寻来的时候只能循着马蹄印找人。
温姝待追兵远走之后将额头的发散下来,脱下了皇帝的外袍,露出里头雪白宽大的亵衣,面颊被抹上了污迹,没有抹上污迹的地方却依然雪白。若是此刻有旁人看到了,定然会以为是在外头遭了轻薄的女子。
温姝处理好了一切便从林中出来,瞧见林下有河,便在河岸边松软的泥土上踩了几脚,便往反贼相反的方向行去了。
不知走了多久,身后再度传来了马蹄声,温姝猛地顿住了脚,一柄剑横陈在了脖颈上,再深一寸便能刺穿皮肉。
第一百四十章
此时正是凌晨,马蹄在山路上被碎叶淹没,马背上的刺客便看到刀下的人转过脸来。眼前的人面颊苍白脏污仍旧能看出来是个美人,刺客眼睛一亮,手中的剑便轻佻地落在温姝的下巴上,目光上下打量,“姑娘怎么深夜出现在这荒郊野外,又是这副打扮?”
旁边的人眼光落在温姝并不齐整的亵衣上笑了起来,“想必是遇到了恶人。“
”可有见一男子从此处路过?“
温姝心知夜色未明,这群人将他当作了女子便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怯生生地摇头,装作被吓坏了的模样。
“看来是个哑巴。”
男人们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豺狼一般的欲望。
深夜密林中遇到衣衫不整似乎刚刚被人轻薄过的美貌女子,任谁都会浮想联翩。
这群反贼们还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他们记得自己正要做的事情。
一路追击那皇帝行到半路才发现着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