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魏临毫不犹豫地推开林青玉,冷厉地看着他,“本官做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插嘴。”
林青玉踉跄两步,只见魏临一声令下,护卫瞬间抽出短刀,狠狠地扎进了男人的咽喉,鲜血登时喷洒出来,有些甚至溅到了魏临墨色的衣袍上,而魏临无动于衷地看着男人渐渐没有了声息。
林青玉惊恐地瞪大眼,看着站在人群中,站在天子脚下的魏临,犹如杀人不眨眼的修罗,顷刻间就要了平民百姓的命。
耳周是百姓的惊叫声,以及脚步纷乱声。
若说之前,林青玉还能说服自己魏临没有变,可在此时,他却生出了落荒而逃的想法,他连连退后两步,在魏临转过身来看向他时,他更是骇然,直接撞到了蒋家的马车上。
蒋望胥饶有兴趣道,“魏临,这莫不就是你所说的旧友吧?”
魏临脸色森然,颔首,“回义父,正是。”
林青玉只觉得后颈似被一匹穷凶极恶的狼给叼住,似乎随时就会像男人一般被割开咽喉,他吓得双腿发软,魏临三两步上前,把住他的腰,带到了自己的怀中。
“义父说得对,背弃过我的人,我不该有怜悯之心,” 魏临牢牢握着林青玉的腰,不让林青玉有逃离的机会,“魏临谨记义父教导。”
蒋望胥露出甚是满意的笑容,忽而喊原先站在马车旁的一个面无表情的护卫上前,道,“你武功虽高,但出门在外终归要多加注意,这是蒋家家生子,自幼养在身边,值得信赖,往后就由他护你周全。”
魏临颔首,“多谢义父。”
说着,将林青玉三两下推上马车,林青玉浑身冰冷,已经听不清魏临和蒋望胥说了什么,整个人缩进了马车的角落,等魏临进来,关上车门,他更是怕得在抖。
魏临坐定,见着躲在暗处瑟瑟发抖的林青玉,神色冷冽,“你怕我?”
林青玉吓得六神无主,眼前的魏临,好像是他认识的魏临,又仿佛他从未结识过,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魏临垂眸极轻地笑了笑,“觉得我真会把你千刀万剐?”
林青玉血液逆流,牙齿都微微打颤起来。
魏临黑曜石一般的眼锁定林青玉,若不仔细瞧,绝分辨不出他眼中带着的一丝期待,“还信我吗?”
林青玉本该坚定不移地回答,可喉咙黏在一起,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魏临的眼晦败下去,他伸出洁白的十指,摊开来看,半晌,慢慢拢起,淡淡道,“我早已不是从前的魏临,这双手,我都忘记沾了多少人血。”
林青玉眼圈发热,涌出泪来。
“青玉,” 魏临握紧十指,自嘲一笑,“等见到圣医,你离开吧。”
林青玉崩溃地捂住脸无声大哭起来,他不懂为何魏临会走到这一步,更不懂当年那个灼灼其华的少年郎怎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大奸臣,他想信魏临,可满眼都是方才大街上喷洒了一地的鲜血。
他宁愿从未再遇魏临,至少这般,魏临在他心中依旧是起司院受尽追捧的绝世才子。
魏临缓缓闭上了眼,紧握的手背有青筋突起,想起男人临死前的一句——你绝不会有好下场。
这些话他听得太多,早已经麻木,也深知自己走的是一条死路,只是,能在路途中再见一眼林青玉,他死而无憾了。
第76章
作者有话说:魏哑巴:谁有不要的嘴借给我谢谢。
圣医陈参住在一处极为隐蔽的竹林里,竹林深处盖了一座竹屋,颇有世外高人隐居的意味。
林青玉和魏临抵达竹屋时,只见屋外架了几台架子,架子上铺满了不知名的草药,一个精神抖擞的灰衣瘦高男人趴在沸腾的药罐前,正冥思苦想着什么,男人约莫四十出头,脸上有岁月刻下的痕迹,但一双眼却很是有神,盯着药罐一动不动。
圣医陈参名声在外,却极少有人真正与他来往,今日一见,竟是如此的朴素,与大街上大多数中年男人并没有不同。
林青玉内心欣喜,快步上前去,恭敬行礼,脆生生道,“晚辈林青玉,久仰前辈大名,不请自来,望前辈谅解晚辈的唐突之举。”
他把脑袋深深低下去,以表示自己的敬意,而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听到陈参的回应,林青玉疑惑地抬了抬眼皮,陈参依旧痴迷地看着冒着烟的药罐,仿佛没有看见他这个人,没有听见他的话,他知道圣医脾气古怪,只得讪讪地直起身,想了想问,“前辈是在熬药吗?”
听他说药,陈参才给了一点反应,瞥了林青玉一眼,没好气说,“明知故问。”
林青玉热脸贴冷屁股,也不恼,继续拍马屁道,“早听闻前辈是炼药高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话才说完,只见陈参眉头一皱,似是气极地吹熄了火,然后把药渣一股脑倒到脚边的竹篓,念叨着,“失败了,又失败了。”
林青玉马匹拍到马腿上去,懊恼不已。
此时魏临亦上前,直接说明来意,“圣医,此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