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棠听闻林景云痊愈亦很是开心,提议几人出世子府去酒楼庆贺一番。
林景云自入了世子府后,因着天寒,并未曾外出,林青玉想着让兄长看看京都的风光,第一个拍手叫好。
正是说着,楚衍就出现在了屋外,见他三人皆面带喜色,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悠悠落下,他知晓林青玉心中有一根刺,那便是林景云的病情,林景云一日不好,林青玉的刺就一日存在心中,如今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他拍去肩头落的雪,笑说,“京都我最为熟稔,就由我来安排吧。”
林青玉自然没有异议,只是贺棠嘟囔了声抢功劳你第一,被楚衍听去了,两人又不痛不痒地呛了几句才作罢。
屋里燃着银炭,林青玉坐在兄长身边,心中满足不已,只是内心深处,总是忍不住去想起那道墨色颀长的身影,细算起来,他已与魏临将近三月没有见面,只是同在京城,到底能听得些风言风语。
魏临近来似惹民怨极深,从前百姓堆积的那些不满,就如同这鹅毛大雪一般越滚越大,林青玉前日上接,甚至听闻孩童编排了怒骂蒋望胥和魏临的歌谣,从街头唱到巷尾,路过的百姓皆习以为常的模样,想来这歌谣已在民间传诵有一段时日。
昔日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如今却与人人憎恨的大佞臣同等地位,如何能不叫人唏嘘,尽管林青玉心里清楚魏临此番是为了大明社稷,却依旧不禁为魏临感到难过。
想到那日魏临的冷淡拒绝,怕是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再有见面的必要了罢。
林青玉摇摇头,晃去脑袋里不该有的想法,与身侧的兄长耳语起来。
楚衍定了京都最为有名的春江楼,四人接近日落时分去的,下着小雪,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烟,但到了春江楼门口,竟是门庭若市,灯火通明,可见这酒楼的名气非同一般。
四人一下马车,就有待客的小厮认出了楚衍,堆着笑脸为他几人带路。
林青玉虽然到京都已有四个多月,但因着各种各样的缘由,其实并未真正领略过京都的风情,此时是看什么都新鲜,一会儿觉得春江楼比曹县的春风楼要大气许多,一会儿盯着小厮不同的服饰瞧个不停。
春江楼的大厅有胡姬在歌舞,两个穿着单薄的胡姬扭着细腰,像是妖娆的蛇,妩媚得很,林青玉不由得多瞧了两眼,贺棠手中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挡住了林青玉的视线,露出带着促狭意味的笑,“青玉也看上那美娇娘了?”
林青玉瞪着他,“我只是想这样冷的天,她们穿得如此单薄不冷吗?”
“当真?” 贺棠特地走在林青玉身边,挡去他所有视线,桃花眼眨了眨,“我看青玉你是享三人之福仍不满足,盘算着迎个歌姬进门来吧。”
林青玉向来知晓贺棠喜欢用言语戏弄他,从前他寄人篱下不能反驳,如今却是一笑,“是啊,我若真是迎进来一个,你......”
他话还没有说话,就察觉到兄长和楚衍纷纷看向自己,顿时心虚地笑了笑,“我说笑的,说笑的。”
林景云垂着眸摇了摇头,似是很不赞同林青玉这样口无遮拦。
林青玉想着这事端是贺棠挑起的,气得一脚踩在贺棠靴子上,怒视贺棠一眼。
楚衍在一旁看好戏,忍不住笑了声,贺棠嚯地收了扇,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最终别别扭扭地沉着脸不说话了。
四人进了天字号包厢,迎面一股清新的香气,林青玉猛吸一口,极为舒适的模样。
小厮很上道地为他解答,“天字号里燃的是梅花香,正衬这冬日,公子若是喜欢,临走前可以带走些。”
林青玉喜道,“那感情是好。”
林景云找出碎银来,吩咐道,“我几人在屋内谈话,菜上完了便不要来打扰。”
小厮接了赏钱,诶诶应着,弯着腰出去了。
天字号房果然不同一般,林青玉到包厢里这看看那看看,见壁上挂着的竟是某一大家的真迹,惊道,“这可真是大手笔。”
楚衍把酒温上,知晓林青玉其余不会,但对字画算得上是颇有研究,为讨他欢心,笑说,“你若喜欢,一并带走就是。”
林青玉细细欣赏了一番,又端着个琉璃盏看个不停,感慨地对林景云说,“哥,你瞧,像不像你从前送我的那盏?”
林景云闻声瞧去,见到林青玉手中的琉璃盏,不禁也回忆起过往时光,神情在烛光里显得尤其柔和,“是有几分相似。”
楚衍最怕林家兄弟忆往昔,连忙打断二人的谈话,招呼林青玉,“青玉,这儿有你喜欢的枣泥糕,你尝尝看。”
林青玉果然被吸引去了注意力,林景云不着痕迹地看了楚衍一眼,抬手抿了一口茶。
贺棠从前是混惯风月之人,将楚衍的小心思全看在眼底,他虽有心跟楚衍争个高低,但也不想提起从前的事情惹得林青玉伤怀,因此只是暗自发笑,也就当全然不懂了。
不多时小厮就将菜都上齐,四人在屋内大快朵颐,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若忽略楚衍和贺棠几次阴阳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