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之十分聪慧,一点就通,她换了个撑长蒿的角度,她只用了很轻的力气便将小船划出去了,欣喜之余,再划多几次,慢慢便掌握了撑船的技巧了,乔泽湘赞道:“苏姑娘果真聪明伶俐。”
“谬赞,是乔姑娘教得好。”苏蔓之谦虚地说。
二人说着话的时候,便来到了对岸,乔泽湘将船停靠在岸边,苏蔓之观察四周,这小岛只有丁点大,一眼便可看完,苏蔓之发现这里只有她和乔泽湘两个人,便说:“这里果真人少。”
“是啊,前面有座古祠,要进去看看吗?”
“好啊。”
这座古祠不大,大门上横嵌着写了「姜氏祠堂」的石雕门匾,正门两侧立石鼓,给小小的古祠增添了一份庄严之感,乔泽湘轻轻地推开门,里面是砖木结构,青砖都被打磨得细腻光滑构成青砖墙身,前堂正中心有一座菩萨像,左右有镇宅避凶的石敢当,左侧是姜氏一族已经逝去的祖先牌位,但是牌位上灰尘满布,看来已经是很久没有人来打扫和拜祖先了,也许是没有后人,也许是后人不孝,不管怎么样,都已荒废了,曾经也灯火明亮的姜氏祠堂,终究只剩外人来看看了。
乔泽湘跪在菩萨像面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拜了三次,说:“菩萨娘娘,如果你真的存在,请你照拂一下我娘,让她……好好地活着,她是无辜的,我娘不是罪人……”
苏蔓之看着跪在地上的那抹身影,说:“乔姑娘,我不知你的娘亲发生了何事?若你肯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忙想办法。”
乔泽湘站起身,转身说:“苏姑娘,先出去,再说吧。”
乔泽湘走到一棵百年大树前,用手轻轻触碰它坚硬的外皮,对苏蔓之说:“以前我有什么开心的,或不开心的事,都是对这棵树说的,今天见着了苏姑娘,觉得很是亲切,我便将我娘的遭遇说与你们听。”
她将地上的树枝和落叶收拾了一下,靠着大树坐下,拍拍旁边的灰,说:“苏姑娘若不嫌弃,也坐下来吧,这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苏蔓之走过去,在乔泽湘旁边坐下了。
乔泽湘酝酿了一下,便开始讲了:“我自小便没有父亲,跟娘姓乔,我娘跟我说,我父亲并没有死,但是离我们很远,这辈子也不会再跟我们相见了,对,我父亲还在世上某一个地方活着,但我已没有了父亲,我出生前,他便已经离开了。
“在我小的时候,邻居家的大人们在背后骂我是野种,邻居家的小孩们当面骂我是孤儿,我那时候觉得非常委屈,经常跑去问我娘我爹是不是真的不会回来了,我娘总是抱着我,安慰我说这不是还有娘吗?
可我不明白,我还想要爹,我一直觉得在我们巷子所有人里面,我是最惨的人,因为他们都有爹,我没有爹,但是后来,渐渐长大,我才明白,我娘的痛苦比我多得多,因为她不仅要难过她自己的难过,她还要难过我的难过,有一次,我还是问了那个问了千百遍的问题后,我看到她在厨房偷偷地抹眼泪,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问过爹爹会不会回来了。
“我们家很穷,因为我娘我们家没有男人,我娘没有力气,没有依靠,没有家人,哦,因为我爹走了,我娘执意将我生下,所以我娘也没有了家人,她只有我,我也只有她了,我家所有的米,都是我娘辛辛苦苦在缝纫店赚回来的,她能赚的钱很少,或者说在这里所有女人能赚的钱都很少,吃的都是饿着省,省着饿,穿的都是缝了补,补了缝。
“可即便如此,我娘还是给我买了很多书,我们请不起老师,我娘便白天干活,晚上在灯火下一点点地教我识字,让我看书,买书的钱,便是今天那个胡阿姨一点一点地借给我们的,我以前以为她是怜悯我们,但今天,我也不知道是怜悯,还是别有意图。
“上个月,因我快到二九之年了,我娘想给我置办一些精美的家具,布置一下房间,说我是个大姑娘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了。
“刚巧朱府请一个巧人照顾生病的朱夫人,报酬丰厚,我娘便去了。可没想到,那朱官人是个好色之徒,家中几乎一半的婢女都被他糟蹋过,朱夫人知道朱官人的举动,但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承受。
久而久之,就气病了,那时,朱府有几名婢女相商着逃走了,人手不够,朱官人也为着自己的名声,请人来照顾朱夫人,谁知我娘这一去,便是羊入虎口了。”
“我娘十分貌美,即便粗布裹身,不加修饰,但见过她的人都说她美,我娘去朱府没多久,朱官人便多次对我娘动手动脚,我娘本以为他只是占点小便宜,为了银两,忍了下来,谁知一天夜里,这朱贼喝醉了,明目张胆地来找我娘,因为要照顾朱夫人,所以我娘每晚都是看着朱夫人睡下了,去朱府的偏房睡觉的,那朱官人大摇大摆地推开我娘的房间,便想将我娘压倒在床,我娘拼命反抗,常年做粗活使得她力气很大,能与一般的男子相抗。
“朱官人被推到在地,也不着急,还洋洋得意地威胁我娘,想保住这份工作便乖乖从命,但我娘怎么可能委身于他,我娘用力地扇了他几巴掌,便趁夜翻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