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
孟敛吃得半饱,便将在蛮鞑军营经历的事情简单地说了出来,省略了危急的场面。
陈子晗说:“阿敛,你做得很好,不过你去的这些天,让我和百里将军都提心吊胆的,下次我不敢放你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百里将军?”孟敛说,“我回来之前,在蛮鞑士兵那里听说了达尔西被捕。对了,怎么没见百里将军?”
“他……”陈子晗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出来了。苏裕已经知道了,孟敛想到那个爽朗豪气的将军现在死生难料,不免难过。
秦真一拍桌子,气道:“这个达尔西,早知道我在军营的时候就顺便杀了他,居然从背后偷袭,卑鄙小人。”
陈子晗说:“这位侠士炸了蛮鞑子的军火库,暂时缓解了我军的燃眉之危,我替大陈军士谢谢侠士了,待他日打完这场战,定在父皇面前为你论功行赏。”
秦真一听到皇宫就有愧,说:“不必了,我们江湖人居无定所,等这场战打完,我便四海为家。”
一人突然跑了进来,扒拉着孟敛大哭,说:“孟公子,你没死就好了,吓死我了……”
孟敛定眼一看,是褚忠,褚忠缓和了些,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放开孟敛,说:“这么多天才回来,我还以为……”
孟敛注意到褚忠穿的是士兵的服装,惊讶地问:“你当兵了?”
褚忠腼腆地笑笑,说:“是啊,从今以后我我要像我的名字那样,「忠」字当头,保家卫国。”
“我敬你一杯。”孟敛以水代酒,喝得干净。
“多谢孟公子,若无事我就继续去操练了,哎呦这把硬骨头,站不久就酸痛。”褚忠捶着腰,对陈子晗他们行了一礼,便飞快地退下了。
孟敛从怀里拿出他画的蛮鞑子军营地图,将这几天他探查到的蛮鞑子情况不厌其详地说了一遍。
“蛮鞑子又在打造火弹神炮了?”陈子晗忧心忡忡地说:“难怪你不在的这些天,他们也没有对我们发起进攻。”
“对,这次他们将新的军火库守得固若金汤,我也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不敢靠得太近。”孟敛说,“这是他们的秘密武器,火弹神炮很重,口径也大,其威力不容小觑,达尔西对它有充足的信心应是空穴来风。”
陈子晗说:“百里将军回颖都了,我们对于战争都是门外汉,还是等邱将军到了再慢慢商议吧。”
他命人收拾了饭桌,自己还要赶去看士兵操练,秦真是个无官职的散人,自己也出去溜达了,转眼就只剩下苏裕和孟敛二人。
苏裕问:“出去走走吗?”
孟敛说:“好啊。”他换上棉靴,与苏裕走在萧瑟的风里。
他们没有出府,就在庭院里走着,院子里种的是银杏树,黄灿灿地似金色霞光,煞是好看。
孟敛已经长得跟苏裕一样高了,二人并排时,肩膀时常会有意无意地碰在一起,孟敛积攒了好多的疑问,似这片银杏林里的银杏叶一样多的疑问。
“大哥哥。”「嗯?」苏裕微微侧过头,看着他。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孟敛也转过头,二人呼吸交错,才发现彼此都离得太近了。
孟敛和苏裕都不动声色地各自退了一点,这呼吸炙热得烫人,苏裕说:“我也是今天刚到。”说完又补了一句,“皇上让我来的。”
“是这样啊。”孟敛有些失落地转回来,到底是他自作多情了。
但是……为什么苏裕刚到就会去水道边呢?
是来找我吗?暗自动心的人总是这样敏感地揣测对方的心思,又懦弱地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他振作了一点,说:“大哥哥这几天风餐露宿,路上辛苦,瘦了好多,我给你做几顿好吃的补回来。”
“小孟,你应该先给自己补补,你……也瘦了很多。”苏裕看着孟敛瘦削的脸庞,因着瘦,那鼻梁显得更挺直。
孟敛感受到那目光,笑着说:“真的吗?我没怎么注意到,那我们一起补回来。”
一起补?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奇怪。
苏裕说:“战地苦寒,白玉城的食材不多,等回到颖都再作打算。”
“不必等这么久。”孟敛抬起头望向天,说:“上面就有很多。”
“不可。”苏裕用上了夫子的口吻,“獐狍野鹿,山雀飞雁,虽是美味,然多有害。美味易得,性命难再,为前舍后,大可不必。”
孟敛一腔好意被断然拒绝,也并不恼怒,苏裕说得很有道理,苏裕说什么都可以,他说:“好,不吃不吃,都听大哥哥的。”
“跟我来。”苏裕带孟敛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包裹里拿出来五六个密封的牛皮纸袋,说:“这里面都是些耐放的点心,来吃点吧。”
苏裕来时只顾念着孟敛的安危,根本就没心思准备这些东西,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和干粮就出门了,是康金旺急忙赶过来塞进他的包袱里,让他路上慢慢吃的,但他一点都没动过,就是想着给孟敛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