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恺骋脸色一变,说:“付侍郎,你是刑部侍郎,你可知诬蔑忠臣有多大罪?”
付世延慢条斯理地说:“费大人先勿动怒,人证物证俱在,费大人怎可这么快给下官套一个诬蔑之名,若臣诬蔑了费大人,臣,单凭陛下处置。”
承庆帝静默片刻,说:“付爱卿,你可要想好,诬蔑天家,是重罪。”
齐鸿福微转身,拼命地给付世延暗示,即便此事真的是费恺骋做的,也万万不可在百官面前说出来,不然天家颜面何存?
承庆帝是在警告你啊,小心乌纱帽,更要小心乌纱帽下面的脑袋!
付世延坚定地迎着齐鸿福的目光,心道:“老师,这些年多谢你的教导,可学生自进刑部那一日起,便发誓了,此生不能冤枉一个无辜之人,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罪之人,老师,抱歉,学生这次……不能听你的了。”
“痴儿,痴儿。”齐鸿福转回身,闭上眼,不再看付世延。
付世延说:“陛下,臣请带人证,袁承杰。”
“准。”承庆帝说。
袁承杰被押了上来,他跪在地上,不敢看尊贵无双的承庆帝一眼,只拜倒说:“小人……小人袁承杰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赵恒一拍脑袋,心想:“我怎么就忘了说万福金安,真是蠢极了,幸好陛下宽宏大量,没有怪罪。”
“袁承杰,将你做过的事,谁指使你杀齐岱,你怎么杀齐岱的?说出来。”付世延说。
费恺骋冷眼以对,说:“袁承杰,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
“陛下!”袁承杰颤抖着身子,哭诉道:“小人的女儿还在费,费国舅府中,小人若是指认费国舅,小人的女儿恐怕小命不保,小人求陛下,现在派人去将小人的女人接出来,小人……小人才敢将事情原委一一说出。”
承庆帝看着底下百官各异之色,知道今日这是不可能轻易了结,在心里恨恨地骂了费恺骋一句,又后悔带了康金旺和赵恒上来看这场闹剧,明日不知会写一出百官笑还是恶人报,心烦极了,表面上还要无私公正道:“纪公公。”
纪公公领命,退下去让人办了。
费恺骋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承庆帝居然真的让人给放出来,那他……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袁承杰连连磕头,终于敢看了费恺骋一眼,说:“小人现在,便将齐岱之死的原委一一道出。”
众人凝神,都想听听这闹得满城风雨的《孤母怨》的另一出戏,真戏。
袁承杰叹息,说:“小人原是费国舅府上一仆人,原本入不得费国舅的眼,可小人有个姿色尚可的女儿,她也在费国舅府上当婢女,费国舅知道她是小人的女儿,便将小人放在了他的身边伺候。”
费恺骋心想:“你倒是全部抖出来,那又如何?我可是国舅,当今皇后的亲弟弟,不过杀了一个贱民,你们就算查出来,我便是认了,能奈我何?”
想到此处,他脸上浮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心定了下来。
“两年多前,费国舅要去岭峋县,要带几个下人一起去,小人也收拾了包裹随行。”袁承杰继续道,“费国舅到了岭峋县后,便只带了小人到山匠所,费国舅在山匠所走着,便到了齐岱的院子里,他见着九陇假山,不可思议,费国舅亲口说道,天底下竟有如此精巧的假山。
齐岱见有生人进来,问我们是谁,费国舅表明了身份,齐岱也还是那副冷淡模样。”
苏裕也看过《孤母怨》,袁承杰口中的齐岱与《孤母怨》里的齐岱一样,自有傲气,不因权势折腰献媚。
袁承杰顿了顿,说:“费国舅好像有些生气,但因实在钟爱九陇假山,还是问齐岱,这个假山何时完工,开个价吧,我要了。
齐岱说,不卖。费国舅问,五百两?
齐岱摇头。费国舅继续问,两千两?
齐岱摇头,费国舅问,五千两?齐岱还是摇头。费国舅不耐烦说,我输窦娥可是黄金,不是白银。
齐岱说,不要黄金白银,不卖。费国舅怒问,为何?
齐岱说,九陇假山耗费了我几年的心血,在我心里是无价之宝,一般人我都不会卖,更何况是气焰嚣张的无知之人?”
赵恒握拳,心道:“如此猖狂的人,不卖就对了。”
“费国舅怒冲冲地走了,后来,费国舅又带小人来了两次,再问了齐岱两边,到底肯不肯卖九陇假山,齐岱始终不变,说,不卖。”
袁承杰咬唇,说:“齐岱三番两次地嘲讽费国舅,以费国舅的脾性,哪能善罢甘休。于是,费国舅让小人,找一个时机,将齐岱杀了,把九陇假山搬过来,运回颖都费府。”
林渊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顺民上书》。
袁承杰哭道:“小人……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小人推脱了,小人跟费国舅说,小人做不到。费国舅……便拿小人女儿的性命要挟我,说,我若不肯去,便要……便要奸杀小人女儿。
小人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