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瑞阳王被押至前院。听得门外动静,他愣了愣神,喃喃自语道:“晏儿。”
他快步向王府大门走去,缉拿他的禁卫军不得不跟随着他的步伐。
看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瑞阳王,顾楚晏喜悦又担忧地喊道:“父王。”
瑞阳王诧异地看着他:“晏儿,你如何会回来?”
“不只是我回来了,还有她。”顾楚晏指了指站在他身后的姈姬。
瑞阳王先是一愣,待回想辨认了好一会,方才记其她是先帝当年送往瑨国的那名舞姬。
有禁卫军见此状,便机灵的跑去内院将此事禀告给了北越皇帝。
须臾,北越皇帝满心疑惑地赶至前院。当见到姈姬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失了神。
他不敢相信姈姬竟然没有死,竟然会再次站在他的眼前,如同做梦一般。
姈姬上前跪地行礼道:“姈姬拜见陛下。”
北越皇帝这才缓过神来,一边念着「快,快起身」,一边上前想要去扶她。
然而姈姬却挪动着膝盖后退了几下,仓惶而又狼狈,并匆忙说道:“陛下身份尊贵,万万不可。”
北越皇帝看着她这番举动,知道她在回避,一时间他的双手顿在了半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双手负于身后,恢复了帝王姿态。
他平静不带有任何感情的道了声:“起身吧。”
姈姬方才起了身。可起身后,她却是始终低垂着头,不敢看向眼前这个帝王。
在她还没有被先帝送给瑨帝时,她便察觉出眼前这个帝王对她的关照与喜欢。
那时的她只是北越宫廷的一名舞姬,而眼前这个帝王他从出生便是养尊处优的小皇子。
她还记得他曾笑着对她说过:“姐姐,待我也到谈婚论嫁的年岁,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这样的话,姈姬听他说过很多次。
可每一次姈姬都会认真提醒他道:“殿下,莫要说笑。殿下以后要娶之人那必然也得和殿下一样,是金枝玉叶才行的。”
他乃皇子,她不过是一名舞姬,身份如此悬殊,她可不敢奢望以后能嫁给他。
他会耍着脾气道:“我才不要娶什么金枝玉叶,我以后一定要娶姈姬姐姐。”
“那就等殿下长大了,有了一番作为再说了。”
她想,这个男孩不过是年少时期对她的一种依赖与喜欢。待他长大成人以后,见识多了,也就不会再想着要娶她了,怕是还会羞愧懊恼年少时期竟然跟她说过那样一番话。
此时此刻,姈姬不知道眼前这个帝王有没有懊悔当年跟她说的那些话,也不确定他是否还喜欢着她。
她只知道她出身卑贱,又非完璧之身,实在不敢承他的厚爱。
如今她已回到北越,如果他以后还想看她跳舞,她愿意为他蹁跹起舞。至于其他的,她是想也不敢想。
这时,瑞阳王开始进言道:“陛下,既然姈姬姑娘一直相安无事,这与瑨国皇帝的恩怨,您是否可以放一放了?协助西凉攻打瑨国一事,是否要从长计议?”
北越皇帝一时间有些犹豫了。
诚然他此番与西凉国联手攻打瑨国的确带有个人恩怨,但也是想扩张北越的疆土,特别是蚩岭,这个六年前瑨越两国休战时,北越让给瑨国的那座物产丰富的山岭,他一直都想夺回来。
可当他心中那份要为姈姬报仇的念头没有了之后,他开始认真思索今夜瑞阳王的一番话。
思索之后,他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年轻气盛、自命不凡?是否能战胜瑨国的兵马?
北越皇帝忽然没那么有信心了,他道:“容朕好好想想。”
第二日一早,北越朝堂之上,北越皇帝终于就此事征询了众大臣的意见。
有臣子主战,认为西凉国既然已经出兵了,此时北越再发兵,胜算很高,即便打不到临安城,至少能将蚩岭夺下。
有臣子主和,觉得西凉人此番是在利用北越,西凉要与瑨国打仗,是不愿每年向瑨国上交大量贡品,他们非打这一仗不可。但是北越与瑨国的盟约是平等的,实在没有打仗的必要。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争论不休,各种利弊来回分析着。
争论到后来,北越皇帝忽然问顾楚晏道:“世子这些年来一直生活在瑨国,以你对瑨国朝廷的了解,你认为若是打这一仗,我们的胜算能有几分?”
“三成。”顾楚晏直言不讳道:“这一仗,我们并不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即便有西凉军相助,我们的胜算也并不高。”
朝堂之上立马有人阴阳怪气说道:“世子还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怕不是在瑨国待久了,早已把自己当成半个瑨国人了。”
顾楚晏没想到他第一次站在北越朝堂,开口说的第一番话,就被怼了。
他可不能忍,当即反驳回去:“这位大人,你若这么有志气不如亲上战场去打这一仗。瑨国的人力物力胜过我们,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