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启耘夹着她细颈的手没有松开,冷冷回答:“你不能伤害他。”
笙儿咬着牙,小脸憋得通红,却完全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算了,启耘,你放她走吧。”酆承煜整了整刚刚被偷袭时弄乱的睡袍,忽然开口,声音里有些无奈。
笙儿依旧嘴硬:“臭男人,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瑶启耘也不过只是想给点她教训,并非是真的要动真格。
五指松开,被掐得几乎断裂的脖颈终于喘上一口气来。
酆承煜在塌边坐定,叹气:“笙儿,在我们交往之前,我曾跟你说得一清二楚,无论是在洛城,献城,还是在兴都,爱上我的女人几乎数不来,她们在贪享完一夜之欢后都各自散席,你也何必在我这一棵脖子树上吊死呢?”
笙儿微微冷笑:“酆承煜,别自作多情,我已经不爱你了。”
这样绝对的反驳,只让酆承煜更为无奈了。他站在瑶启耘身后,注视了这旧情人一会儿。
她一改之前艳色的衣装,着身素寡的梨花白衣裙。黑藻般的卷发因缺乏打理,好几根恹恹地黏在她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没有精神气。
她眉眼微沉,轮廓阴冷,本丰盈的双颊凹陷下去,衬得颧骨高高隆起。与本该在紫竹园一舞倾城的紫衣仙子,完全大相径庭。
笙儿抬起曾哭肿的眼睛,语气平静:“只是这几月你害我得了相思苦,我要加倍奉还给你。”
酆承煜眉心轻皱,一时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笙儿:“我特意留意过你最近的动向,前几天发现你也到了兴都之后,便一直在计划找你复仇的机会,但你旁边总是有人守着,我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今天总算逮到今天你独自一人的时机。”
她瞥了眼瑶启耘:“要不是因为这人碍着我的事,我早就得手了!”
她的话充满怨毒之意,其间还夹带着冷笑。就像是一头在角落里盘踞已久的妖白毒蛇,蛰伏着自己的猎物,嘶嘶吐着舌信,在阴暗处发动攻其不备的袭击。
然而,无论她如何算尽天机,到底还是一介弱流女子。她这几月临脚修习的皮毛功夫,在任何稍谙武艺的男子面前,弱得就好比一枝旁逸斜出的柳花,是绝对的一摧便折。
但这次她在直面他两时,却忽然露出得逞的神色。
酆承煜紧紧盯着她,眼神似是起了变化,莫名的热意缓缓灼上心腔,直达大脑神经。他的眼白里,渐渐散开黏连的血丝。
被两个人短暂冷视片刻,笙儿打退一步,讥诮勾唇:“的确,我一位女子绝不是瑶门武功的对手,也不想和你们有任何正面的冲突。所以,我今晚也不是真是为了杀你,比起为一个负心汉给自己的双手染上鲜血,还有更有趣的事。”
瑶启耘面上毫无兴趣,唇中滑出两个冰冷的音节:“出去。”
“瑶公子,这么着急赶我走做什么?”
笙儿双脚站定,不再离去一步:“还是说——你是着急待会可以跟酆承煜一起独处?你今夜才刚搬出来住,却选在只隔着一墙的空房,是因为舍不得离这只老狐狸太远?”
瑶启耘冷冷迎视她,没有显出一丝情绪。此时笙儿的唇角却越咧越开,在颊边聚起一抹笑来,那笑容衬得她冷艳如同拔鞘的薄剑:
“他唬人的确很有一套,你跟他难道不该早就已经食髓知味?”
此问一出,瑶启耘淡漠的神情终于也有了一丝裂痕。
一股恼意,浮出了冰面,瑶启耘的耳垂红了起来。他本当她是在口无择言,可陪酆承煜睡觉时,却的确让自己不由得在心中敲了一记响钟。
酆承煜是自己下山结识的第一位朋友,他对自己视如己出,在献山时曾生死与共,用师父的话说,他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良友。
但这样一位「良友」,却在某些方面有怪癖,始终改不了那种放荡的死性子。尤其是,以与人搂搂抱抱、肤体相触为一大乐事。
酆承煜极易放纵于的欢愉,没从姑娘们的讨伐中吸取任何教训,甚至连同为男子的自己也不放过,每晚睡觉时双手总爱在人身上揩油。
但那些举动,似乎都只是他最简单、且自发的冲动。除了这只图一时之快的冲动之外,还伴有本性中对温暖的渴望,有时他真的只是想从自己身上取暖,并无他法。略微暧昧的举动,也不过是一时的贪欢罢了。
若是换作是一位女子,以他那十分赖皮的嘴脸,怕是又多了一位怨偶了。
自己到最后也实在是忍无可忍,才将将搬离。哪成想才安稳没一夜,倒是之前一位冤家找上门来了。
可无论如接,自己是个男子。一个月之前陪在他身边只是想尽朋友之谊照顾他而已,却被这女子质问成什么是食髓知味。
简直是满口胡言。
少年的脸色几番变幻,整个病房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你真是一派污言秽语。”
笙儿轻笑:“我不过是实话实说。酆家大少爷本就耽溺于烟花风月,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