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一看,竟是——脂膏。
红晕漫上了我的脸庞,我赶紧定定神,叱骂梁朔道,好一个昏君,随时随地都想着那档子事。
梁朔裹挟着一身暖气凑上来,手指还极富技巧地挑逗着我的腰际。他说,怕弄疼你,自然要带着。
我冷哼一声,你弄疼我的次数还少么。
翻了个身,我决定继续做死人。
梁朔见我真没有行床笫之事的欲望,按了按眉心,一句话也不说,就借着月色看着我。
良久,我才闷闷地嘟囔了一句:我不想……你与我之间,只剩下这层关系。
梁朔问道,只剩下肉欲?
我点了点头。
我以为梁朔会生气,结果他的嗓音中却有一种按捺不住的狂喜:当真?
他翻身跃下了床,来来回回在房里绕了好几圈,边走步伐越快。
我不得不提醒他,动作不要太大,免得吵到外边的人。那样,大家都不好收场。
梁朔忽而猛一回头,阔步跨到我的床前,捧起我的脸在他的手心中:我一直都想如此,只怕韫儿心有芥蒂。
我不自在地撩起了散落到眼前的青丝:芥蒂么……总归是有的……
没关系。梁朔神叨叨地念叨着,没关系。
那是由我犯下的罪,理应由我来偿。
我“噢”了一声,然后便没了下文。
下半夜,我与梁朔都没睡着,我知道。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无非就是那些陈年旧事。
也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我说,梁朔,你当初怎么就看上了梁昱?
提到“梁昱”,梁朔明显顿了一下,过了好长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
我挑了挑眉毛,想着真是风水轮流转呐,我以前哪敢奢望梁朔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四哥犹如提起猛虎。
这份小心翼翼,还是因为顾及我的想法。
我那时觉得……梁朔开口,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中。
他那时觉得,四哥才是皇位的正统人选。老四为人大大咧咧,性子活泼开朗,拉拢了不少人,其中自然也包括年幼的小狼崽,梁朔。在当时的梁朔看来,我是个工于心计的阴毒之人,只有那次我赠他白兔,唤他阿白,他才慢慢对我消除敌意。可即便敌意消除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仍不及梁昱半分。
后来梁昱利用他窃取东宫的机密,他才渐渐觉察出不对劲来。
可是他那时对梁昱的依赖已久,怎么也不肯放下这份禁忌的感情。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踹了梁朔一脚,嘴上还骂道:原来当初就是你捣的鬼!怪不得我说父皇那段日子怎么老骂我呢。
梁朔铁打的身子,被我这么一踹自然不会觉得痛,反而借势从我的小腿一路摸上来:那时候我眼盲心也盲,瞧不出最狠辣的人往往把自己包装的最严实,也瞧不出梁昱连你的七分姿色都没有——哥,别动了,再动我不保证我能把持得住。
我气结,冷笑着说:还姿色呢,真把我当女人了?
梁朔赶忙找补:是英姿伟岸,玉树临风。哥,我说错话了,你罚我吧。
怎么罚?我斜睨着梁朔。
梁朔咬着我的耳垂道:罚我一辈子下不了你的床。
闹心。
我推了推梁朔的脑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漠:滚。继续说。不说我睡了。
梁朔便又开始讲述起来。
其实越到后来,他越觉得梁昱的做法太偏激,也太不像顶着一张温和皮囊的谦谦君子能做出来的事。但——
梁朔轻描淡写道:他给我下毒了。
我心猛地一跳,差点跳到嗓子眼去:什么?!现在呢,还有没有事?
梁朔沉重道:如若发现得晚,那恐怕七窍流血,窒息而亡。
我又翻了个身,跨坐在梁朔身上,察看他的脸色。
梁朔的鼻梁高挺,目光能从上面流过。
异域人的深邃脸庞让我移不开眼,我喃喃道:脸色比我可要好得多啊……
梁朔轻笑了一声,手忽而发力,将我的背按下来,我们接了一次深吻。
这一个吻,没有猜忌,没有抵触。
仿佛夫妻间的小别胜新婚。
过了一会,我知道“七窍流血”什么的是梁朔诓我的了,便想挣脱开。
梁朔及时补道:下的的西域特有的毒,情迷草。
我一怔,随即在心里又骂了千万遍梁昱这个砍头鬼混账,祝他永世不得超生。
情迷草是什么东西?是能让一个人死心塌地跟着自己的东西,早在开国皇帝时就明令禁止我朝引进这种花草,梁昱是怎么搞到的?
梁朔没说,只是淡淡道,他死了,这种毒才慢慢自行解开。
只是前二十年自己的喜欢只是镜中月水中花,让他不得不痛心。
一时的震惊,让我忘了梁朔对我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