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就开了夜工,拍小伍和阿陆的初遇。
林臻换了件黑色皮夹克和破洞牛仔裤,脸上抹了泥灰和人造血浆,腹部的T恤更是被血浆染透了,看上去触目惊心。袁缘算是体会到了当初自己演俞子安被杀手砍成重伤时林臻的心情了,真是让人不好受。
不过此时小伍和阿陆还是初相识,袁缘不能流露出过多的感情,他只能把心疼压下来,在被躺在地上的“阿陆”绊了一跤后恰当地表现出惊吓和疑惑:“你是谁?怎么身上都是血,被车撞到了吗?”
阿陆断断续续而又口吻冷硬地回答:“跟你无关,不要报警也不用替我叫救护车,你走吧。”
小伍被拒心里有点不舒服,就往前走了几步。片刻后忍不住回头看,男人艰难地往巷子里面爬,却因伤势过重爬不动,只能奄奄一息地趴在污水横流的冰冷地面上,身下再次洇出一滩血来。
这样下去一定会死的吧。小伍皱起眉头,有些于心不忍,咬了咬颜色浅淡的嘴唇,考虑了几秒钟后还是走回去,把因为失血过多而神智昏沉的男人扶起来,架着他的胳膊,半拖半抱地把人弄回了自己在胡同深处的家,安顿在父母的房间里。
接着小伍壮着胆子检查男人的伤势,发现他肋下和腹部有几道细窄的伤口,像是刀伤,吃惊之余还有点害怕,担心男人是和别人打架或者被人寻仇才受的伤。不过想起男人之前说的话,他终究还是没报警,也不好刚把人带回家就又丢出去。
由于家庭环境特殊和母亲强势的教育,小伍的心性和同龄的大部分孩子不同,遇事有超出年纪的冷静,动手能力也很强。他前几年照顾生病的父亲也比较有经验,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先自己试着把人救醒,不行了再说。
于是他翻出家里以前给父亲治病没用完的药物,把男人的上衣全部扒下来,给他清理并包扎了伤口,从箱子里找了一床旧棉被盖上。然后还冲了消炎药,掰开男人的嘴巴给他强行灌了下去。
后来小伍拿了块湿毛巾给脸上沾了药水的男人胡乱擦了几下脸,血渍污迹褪去后,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英俊脸庞,他不禁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忙活半天后小伍又困又累,去浴室随便冲了个澡后就回房睡下了。
这一段剧情分为四镜,除了开头两人的两句对话以外都沉默地进行,林臻演个失去行动能力和意识的重伤员还比较简单,袁缘则需要通过不断变化的表情和神态来展现小伍的心理活动,难度更大一些。
不过袁缘的细节把握不错,把阿陆拖回家并且实施救治措施的一系列动作也很麻利,只在面对阿陆有些吓人的“伤口”时表情有点没控制住而NG了两次,其他都挺顺利。
加里原本计划要拍到十点,然而刚到九点就拍完了,不禁笑眯眯地说:“小伙子不错,保持这个状态,明晚可以多拍两个镜头。”
袁缘:“……”
好吧,状态好就多拍一点,早点拍完也好。
皮特一直候在场外,见林臻和袁缘下来了就一人递了一杯热水。
“谢谢。”袁缘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入组前至臻工作室本来要给他配两个助理,袁缘觉得暂时不需要,很多事情他都能自己搞定,忙不过来的时候还有皮特,给林臻提供服务的时候捎带着帮他一把就行了。
皮特可以多拿一份人工,又不会被袁缘胡乱指使干这干那,自然对此没意见。
回到酒店,上到八楼,从电梯出来,袁缘和林臻的房间分别在走廊两侧,一个要往左,一个要往右。
袁缘想起早上林臻说的话,就问:“哥,我能不能去你房间呆一会儿?”
这是开窍了吗?林臻微一挑眉,自然不会拒绝:“走吧。”
进了林臻的房间后,袁缘二话不说,弯腰往地上一扑,变成了毛乎乎、肉墩墩的林滚滚。
林臻:“……”
袁缘爬上前,讨好地用自己的大头去蹭林臻的手,就像以前一样。
只不过以前他这样做是为了邀宠,想让林臻对自己好一点,现在则掺了别的心思。如果不是套着一件熊皮大衣,他可不敢这样主动热情。
然而林臻似乎并没有被取悦,敷衍地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后就道:“可以了,变回来吧。”
袁缘只能再变成人形,心里有点郁闷。
不是你早上说想撸熊猫的,人家现在积极配合你了,你却这样冷淡无情,真是个善变的男人。
林臻看着少年那张微微皱着的脸,眸中带着莫名的兴味:“相对于熊猫来说,我现在更喜欢人。”
袁缘心里霎时扑通一跳。
这句话林臻是在表达什么,是字面意思还是有着隐藏含义?
要跟他问清楚吗?可是万一问了,回答却不是自己想听的,那不是徒增烦恼吗?
正纠结时,林臻伸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行了,不早了,回房睡吧。”
袁缘讷讷地应了:“哦……”
看来他又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