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阮夭怀疑自己又穿越了。
可是他推开那扇格外厚重的大门,一切都还是他昏迷前熟悉的景象。
古典的中世纪风幽深走廊,墙壁上挂着杜瓦尔家历代家主眉目祥和的油画画像。
黑白女仆裙的少女推着餐车急匆匆地从长廊小步快跑,恰好撞上阮夭推门出来。
“夫……夫……”生着可爱雀斑的女孩看见阮夭的一瞬间惊惧地瞪大了眼睛,差点把舌头咬掉,哆哆嗦嗦着吐出另一个称谓“神,神父。”
漆黑长发一直垂至腰际的东方美人披着睡袍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锋利笔直的锁骨把华贵丝绸撑出一个撩人的弧度。
然而美人面上还是一片“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茫然,脸颊上甚至还带着熟睡后的靡艳绯色。
阮夭记得这个小女仆的名字:“露西,可以告诉我爱德华在哪里吗?”
阮夭直觉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问题是他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在吐真剂的作用下到底说了什么怪话,会不会威胁到这个世界的秩序。
可怜的底层员工已经开始想象自己被流放到垃圾星捡破烂的场面。
露西脸上红的要命,她紧张地攥紧餐车把手,完全不敢看神父的脸:“教父他……现在在书房里呢。”
书房……教父……
“是的呢,在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爱德华已经被海岛其他**共同承认作新的教父。”系统无端听起来有点心虚的机械音自意识海里响起。
阮夭快要原地裂开:“一个晚上能做这么多事?还有我头发怎么回事?”
系统声音听起来更没底气:“您昏睡了整整三天呢。”
三天好像也长不出这么长的头发吧!
阮夭眉尖一蹙,系统跟了他这么久当然知道宿主接下来要问什么,连忙道:“我也想叫您的,但是这只药的药效好的有点超乎想象了……”
它越说声音越小,在宿主质疑的目光中渐渐把自己缩成一只弱小无助的金属球。
阮夭也知道怪系统是没有用的,说到底还是他笨蛋自己把自己带沟里。
连生气都只能气自己。
他气势汹汹推开书房门的时候爱德华好像刚结束一场会议,书房里站着一堆人均一八五以上的西装壮汉,各个肌肉健壮地仿佛随时会把西装绷裂开,站在最外沿的白发寸头大哥脸上甚至还带着一道狰狞伤疤,被那只完全被白翳覆住的独眼盯上就算是成年人也会被吓哭。
阮夭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和男人们面面相觑。
他甚至没有穿鞋,骨骼纤细的瓷白脚掌不安地蹭着红木地面,粉红色的脚趾紧紧地蜷缩起来,无端地让人想小心捧在手心里。
这个东方来的小美人看起来是这么易碎,除了小心翼翼地哄着好像没有别的办法。
**大佬们:“……”
爱德华:“……”
阮夭:“……嘤。”这个地球真的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疤痕大哥试图对阮夭露出一个友好微笑。
小美人望住他的脸,沉默了一秒,漂亮的琥珀色眼睛里瞬间蓄满恐慌的眼泪。
疤痕大哥受伤地转过脸。
还是爱德华最先打破了这场弥漫着桃粉色的死寂,新任教父温和而宽容地开口:“你们先回去吧,各自去做各自的好事,ruan,你到我这里来。”
按理来说总是动作利落的**们在教父发出话的下一秒就应该全部消失在教父的房间里,但是今天他们起码磨蹭了平时十倍的时间。
所有人离开的时候都不经意地从阮夭身边擦过,有人会蹭到他本就宽松的睡袍,深紫色的丝绸布料被揉皱露出堆雪一样的胸口。
还有离得近的胆子更大一点的人,有幸能闻到阮夭身上那股烂熟的蛊惑似的香气。
足足有一分多钟,房间里的男人们才只剩下阮夭和爱德华。
最后一个负责关上书房大门的男人回眸之时还能瞥见那个雌雄莫辨的东方美人,像小鸟一样骨骼精致的纤细身体被教父轻松拢进怀里,漆黑长发蜿蜿蜒蜒落在睡袍上,宛如古罗马放浪勾魂的艳情油画。
不愧是最年轻的教父,真是会享受。
那个男人这么嘟囔着,恋恋不舍地完全合上最后一丝缝隙。
“怎么不穿鞋就跑来了。”爱德华把阮夭抱在腿上,一只手勾着那绺冰凉的黑色长发,他的语气太过自然,好像在哄着不听话的淘气妻子,也没有介怀阮夭打断了他的会议。
阮夭觉得爱德华这种表现很奇怪,怪事太多他甚至都不知道一时间从哪里问起。
他不想坐在爱德华的腿上,用力挣扎了一下结果是摔到了地上。“咚”的一声,书房里没有铺那种昂贵的长绒地毯,圆润膝盖上立刻出现一块玫瑰紫的瘀痕。
阮夭脸上扭曲了一下,但是宁愿就这么坐在冰凉地板上也不想和爱德华靠的太近。
他觉得有什么事变得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