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已非生灵

    地狱十八层依旧是一片血湖，地藏王菩萨所在的九层佛塔依旧屹立于血海，和千年前的那次拜访并没有什么俩样，杨戬携龙犬漫步于血湖之上，不时有极恶的死魄从血湖中疾冲向上，对着杨戬三人挥出利爪，企图将三人一同拖入血湖之中。

    “主人（杨戬）小心！”哮天犬和龙四本就对这片血湖忌惮颇深，见状心中更是惊惧，连忙提醒杨戬小心应对，然而话音未落便发觉，那些由戾气、怨恨幻化的利爪、白骨在触及他们的瞬间化为飞灰。

    杨戬所掌控的毁灭权能能将一切存在的事物复归于道则形态，血湖中的厉魄敢向他敢向他伸出利爪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还请真君莫要如此。”感知到血湖的动静，一个身着素色衲衣的老僧从佛塔中走出，双手合十微微欠身对杨戬说道。

    “菩萨可知这片血海中的厉魄受怨念侵染，早已失了自我，绝无可能回过自新，从十八层地狱中离开。”杨戬略微点头算作还礼，同时解释为何这些厉魄恶鬼永远无法从无间地狱中逃脱。

    三界中值得杨戬敬重的人不多，而眼前的慈善老僧无疑是其中之一，因而杨戬不愿隐瞒死魂厉魄受怨业侵蚀灵智的事实，只是想到盘古尊者的执念已经随封神台的倒塌而彻底消散，故而有所保留。

    “真君所言，老衲自是知晓，只是即便血湖中厉魄早已失了自我，但他们依旧是一条生灵啊！”佛讲普度，地藏王的执念便是欲度这些不得普度的死魄。

    “连自我都没了，还能算是一条生灵吗？”古神建造的封神台中封印着即便魂飞魄散也无法放下心中执念的形体，而这地府十八层的血海中束缚的却是魂魄被盘古尊者执念侵蚀的厉魄，前者早已魂飞魄散，而后者仍存于三界。

    “呜、呜。”老僧座下的谛听突然发出几声哀鸣，泪水似要从乌黑的眼眸中低落，地藏王见状浑身一阵，沉默良久这才低声叹道，“难怪谛听听不见真君心声，原来真君已非生灵。”

    “阿弥陀佛。”又是一声佛号，似是为杨戬而颂，作为他的座下神兽，谛听生来便能聆听三界生灵的心声，而如今却听不见杨戬的心声，除了杨戬早已身死道消，地藏王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理由。

    地藏王虽然不明白一个已经身死道消的人又是如何站在他面前的？但也没有多加细问，他知道杨戬很快就会告诉他的。

    “老和尚，你说什么，你说谁已经不是生灵。”哮天犬怒吼道，原本的惊恐、拘束全都被愤怒取代，不管是玉帝，还是地藏王，哮天犬绝不允许有任何人对杨戬不利。

    “菩萨，杨戬明明就站在这里，您怎么说他已经不是生灵了？”龙四的心中涌现几分不安，作为东海龙族的公主，地藏王菩萨的威名她还是有所耳闻的，知晓这是一位真正具有大慈悲的大神通者，虽是菩萨，但却和观音、文殊、普贤三位菩萨一样位于众佛之上，只因久居地府，这才不被人们所熟知。

    “阿弥陀佛。”地藏王菩萨再次颂念佛号，他也不明白杨戬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谛听的感知是不会错的，如今的杨戬确实并非生人。

    “哮天犬，退下。”看着突然爆起的哮天犬，杨戬的眼神中流露几分笑意，这狗儿当真是将他视作了自己的一切，口中却下令制止哮天犬对地藏王不敬。

    “菩萨说得不错，杨戬虽仍有神念尚存，但早已并非生灵，就像这血湖中的死魄，尽管魂魄并未消散，但没了自我又如何能算是生灵？”

    收回侵蚀死魄的怨业对已经掌控毁灭权柄的杨戬并非难事，但千万年下来，不少厉魄早已与怨业相融，怨恨是他们存在的唯一意义。一旦杨戬将盘古尊者散落的神力气息收回，他们也将彻底烟消云散。

    杨戬是来相助地藏王化解血海中死魄怨念的，不是为了收回盘古尊者的神力气息，有些事当然得在事先就和地藏王菩萨说个明白。

    “但亦有无数魂魄并非被彻底侵蚀。”地藏王坐镇血海已有数万载，对血湖中厉魄的了解仍在杨戬之上，很清楚事实确如杨戬所说，但他不能因为那些少部分彻底无救的死魄而放弃血海中的所有死魄。

    地藏王菩萨要是真能对血海死魄置之不理，便不会在此处坚守数万载，即便一身气血、法力尽数耗尽也不肯离去。

    “既然菩萨知道，那便好办了。”杨戬运转神念以元神出窍的法门挣脱七彩石的束缚，重新依附于毁灭道则上，未等地藏王菩萨发问，杨戬神念依附的金辉便直接遁入血湖之中。

    失去了杨戬神念的寄托，七彩石所幻化的形体，瞬间褪去血肉，脏腑筋骨在一瞬间消失，仅仅只是片刻，那个刚才还在他们面前谈笑风声的杨戬就变为一块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神石，甚是吓人。

    “菩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龙四下意识借助坠落的七彩石，对着地藏王菩萨问道，她其实已经从杨戬与地藏王的对话中猜到了部分真相，但她不愿意相信杨戬早已死去。

    她已经经历过一次杨戬之死，为何还要让她在经受一次这样的痛苦。

    “贼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