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也喜欢亮的东西,火雀伸出两条腿,哐哐哐跑了过来,用脑袋顶着球玩了好一会,谢玉就在一侧看着,天黑才离开。
他走后,火雀仍然意犹未尽,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在小则峰响了一夜。
水无双捂着耳朵:“还不停。”
那铃铛并非凡品,不止是小则峰,凌雪峰都回荡着铃铛声,他瞥向一旁的风辞月,“您不是最喜欢安静吗?”为什么不管小则峰的那只鸟。
旁人要是敢这么肆无忌惮的玩,怕早就就被丢出小则峰了,“又是他,又是他对不对!”
谢无霜,谢无霜……谢无霜都要成为他的人生阴影了。
四百多年的朝夕相伴,人非草木,岂能无情,况且水无双本就是心思敏感而柔弱的人,风辞月这些年对他也算温言细语,那双冷淡的眼眸落在他身上总是多了两分温度。他生出一些本不该有的妄想:“我头疼。”
少年跪坐在风辞月身前,“你能不能叫那只鸟过会再玩?”
这要求不离谱,甚至可以说合情合理。
风辞月看向了水无双。
他换了身常服,三千墨发用青簪挽了起来,气度芳华:“双儿。”低沉的嗓音入耳酥麻,两指捏起了少年的下巴,肌肤相触,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尽管水无双一直告诫自己,但还是沉溺其中,青年贴近,唇微动,“注意你的身份。”
水无双猛然惊醒,脸色蓦然苍白。
四百年,四百年,别说谢无霜,他连谢无霜养的一只鸟都比上,嘴唇颤了几下:“我……”
风辞月收回手,心里没有表面这般平静。
……无霜回来了。
他没敢去,强行拉回心绪,又扫了眼水无双,没用。
一点用都没有。
他不喜欢这个水无双。
水无双脊背一寒,忽然感觉到了极重的杀意。他呆呆的抬头,望着自己陪了四百多年的人,眼睛里是难以置信和悲伤。
他要杀他?
就因为谢无霜回来了?
那……那这四百年,到底算什么。
四百年,足够水无双了解风辞月了。
他是真的想处理掉他。
风辞月也没太多的想法,他只是觉得废物就要处理掉。能成道君仙尊的,就没一个慈悲的……无情道除外。
水无双乖巧起来,低声道:“冒犯了。我、我有些不舒服,先下去了。”
风辞月在想谢玉,闻言只是淡淡应了声:“嗯。”
水无双退了出去,这么些年,风辞月也没亏待他,拿出了一个遮掩气息的法宝,他连夜逃出了剑宗,风辞月真的会杀了他的。
谢玉彼时也在剑宗。
他在看识海里的神机镜:“剑宗有无魔尊。”
神机镜上荡起了水一样的波纹,渐渐浮现出一个字:“无。”
上辈子修仙界蝻砜许多仙尊被魔尊取代,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魔域更是直接攻了进来。各大宗门损失惨重,沧澜生灵涂炭,是数个潮汐以来最大的浩劫。
没有魔尊,果然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谢玉早就知道会发生变化,并不如何失落。
神机镜又泛起金光:“轮到我问你了。”
谢玉静静的看着神机镜,他并非卜道中人,不能像沈春归那般使用神机镜,他只能做不平等的交换。他问神机镜一个问题,神机镜也会提问他五个。
必须得如实回答,否则就会被雷劈。
神机镜上浮现几个字:“你早就知道神机门只能走出去一个人对不对?”
谢玉走出剑宗,他回望,又过了四百年,剑宗巍峨如故:“是。”
他自始至终都知道,神机门只能有一个人出去。
它已经几十万年没出来了,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神机镜:“你怎么知道的?”
谢玉坦然道:“沈春归告诉我的。”
闯神机门其实不需要这么赶,也不用闯过最终关,都是他设置的。
是他逼疯了沈春归,还要他去死。
怎么可能?
神机镜嘲讽,心想这个人是不知道它的厉害,然而,几息过去,风平浪静。
谢玉说的真话。
神机镜沉默了下:“沈春归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谢玉继续答道:“千年后。”
仍然离谱,但还是真话。
神机镜觉得谢玉显然只回答了一部分,他说得是真话但隐藏了重要的部分,金色上的字逐渐转红:“仇灵均去守鬼城,沈春归替你取神机镜,都是你处心积虑算计的结果?”
谢玉嗯了一声。
就嗯?
这个人好恶毒。
神机镜上的字完全变得血红:“你恶毒吗?”
谢玉顿了下,他觉得神机镜挺幼稚的。但这个问题其实不太好回答,恶毒?他对仇灵均沈春归做的事的确是蓄意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