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摆了摆手就放过了伊迪哈。
又强打起精神放松了缰绳,叫马匹慢下来,好等后面两位上前来。
明知隔了老远就见慕同尘半死不活的, 他原身是枝花,天生不耐热,即便现在成了神也捱不过,何况这儿还是寸草不生的大漠。
看伊迪哈驱马走远了,容问便施了个术给慕同尘。
这人才缓过来了几分,喘了几气,“差点儿没了……有劳了,鬼神大人。”
容问点头示意。
除伊迪哈在前头精神抖擞外,这三人里就容问还好些,其余二人皆是不耐热的主。
容问见状也把马缰松了,好让明知稍微舒服些,但头顶明晃晃的太阳却没了法子。
明知左摇右晃的,一张脸煞白,一个不留心险些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阿知!”容问惊呼一声赶紧扶住他。
让人顺着力靠在自己怀中。
却被身前人拒绝了,“我无碍,先赶上伊迪哈吧,免得待会儿走散了。”
明知强自坐稳,把胳膊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好。”他感到身后人一怔,旋即放下了那只顿在他视线中的胳膊。
不过只说了一个字,他却从这一个字中听出了悲伤和失望。
他艰难的控制着自己不做理会。
马匹飞窜向了前方,嘶鸣声将一切遮掩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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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迪哈在前面走了半晌,依旧没有看见半点阴凉地儿。
嘴唇和十年无雨的龟裂大地一般干涸,他舔了舔,扭过头。
身后三位东州大爷个个和霜打茄子似的, 不论他们还是自己,此刻都有些受不了了。
顿时一种使命感油然而生。他将手中马鞭一甩,飞驰向了面前的一道沙梁。
到达顶部时他一阵狂喜,沙梁下面赫然矗立着一块巨大的伞形沙岩。
“快看!还说我骗人!”身后的沙织小娘仰着下巴,指着沙梁下的巨大岩石,脸上一片得意之色。
由于太过欣喜,伊迪哈对她的话没做理会,长臂一抓将阿巳放在了地上,“去那儿等着,这马不行了,驮不得两个人。”
说完他一扬马鞭就要往回折。
阿巳在身后大喊,“你去干嘛?!”
他已经听不见了……
这边三人还在慢悠悠的晃着。
马匹晒得像三伏天的老黄狗一样萎靡不振地连呼哧。
不过是一眼没有盯紧,伊迪哈就已经跑得不见了踪迹。
明知没料到自己一语成谶,此刻还真与伊迪哈走散了。
颇有些无语。
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听慕同尘念叨,“这孙子跑得还真他大爷的快……”
又是孙子又是爷的,他一阵发笑,缓慢的将兜帽掀开一点儿。
眯着眼看向远处澄黄一线的天和地,有个小黑点从沙梁上飞驰了下来,身后留下一串沙尘。
“……那是什么?”他呢喃着问,瞪大眼睛想看清那东西,却怎么也看不清。
骂骂咧咧的慕同尘听见他这声,侧过头来,“什么什么东西?”
“来了。”容问道。
他眉毛皱了两皱,再去看,那小黑点变成了个人,已经近了,一个劲的朝这边招手。
原来是伊迪哈又返了回来。
“三位爷,找到了!翻过这条沙梁就是。”伊迪哈气喘吁吁地驱马走近,马匹抬起前蹄,一阵嘶鸣。
明知这才放下心来,却又见马匹上只伊迪哈一个人,并未见阿巳,便问,“那小孩呢?”
“爷放心。这马匹多有劳累,怕乘不起两个人,日头毒辣,我叫那沙织小娘先去那沙岩下等着。”伊迪哈一边调转马头,一边道:“三位跟着我。”
他这才放心了,跟着伊迪哈像沙梁那头行去。
慕同尘总算有点精神了,探身过去一拍伊迪哈肩头,“想不到你还挺仗义啊。”
“那是,前几次多亏了三位我和弟兄们才保住性命。”伊迪哈笑的谄媚,额角汗珠滚落下来,一张脸晒的黑中泛红。
挠了挠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嘿,况且到了知下城要救裴罗他们还得多仰仗三位。”
“挺会盘算啊。”慕同尘看着他,一笑。
伊迪哈也笑,打定主意要把这马匹拍到底,“那是那是,三位一看非池中物,头顶紫气盘桓,乃大富大贵,王侯将相之象……”
三人懒得听他胡扯,伴着他东一句西一句的胡诌,到了沙梁顶。
然而眼前景象却叫笑意僵在了嘴角。
沙梁下头一望无际,热浪翻滚,一马平川,黄沙与同样无云的天空在远处交汇成一条炙热的线。
一切都很平常自然。
只是——没有伊迪哈所说的沙岩。
更未见阿巳的踪影。
冥冥中,黄沙下掩藏着一个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