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着自己脚尖,不敢抬头看人,乖乖说:“不要了。”
“既然这样。”
孟朝视线从高到下瞥向闻恬,在扫到他紧抿的嘴唇后,僵着声音道:“不要堵在我寝室门口。”
闻恬像是才反应过来,立刻给孟朝挪了地。
孟朝在推门进去时,克制不住地又看了闻恬一眼,后者老实巴交站在原地垂着脑袋,眼圈微红跟兔子似的。
他也没说什么,搞那么委屈……
心里这么想着,孟朝面上不显,脊背微僵着关上了门,身边压迫感极强的男人消失后,闻恬慢吞吞舔了下嘴唇,几秒后才抱着书走出男寝。
学校里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失踪的事被议论纷纷了一阵子,又被人遗忘在脑后。
闻恬恢复了普通平常的生活,身边的一切都和以前无异,除了曲玉和孟朝。
闻恬觉得曲玉和孟朝两人变得莫名其妙的。
具体在于,以前对他冷言冷语、向来一张冷酷脸的曲玉,现在每天定时定点给他买东西吃,而摆扑克脸、对他说话不阴不阳的人变成了孟朝。
曲玉对他说句什么,孟朝都要在旁边呛一下,曲玉脾气不好经常给他拱得冒鬼火。
最近一次争吵,是在曲玉给闻恬买饭团时,孟朝看见了,在旁边不冷不淡刺了一句:“给他买再多、吃再多,他都是那么一小点,你这么喜欢浪费钱不如捐给住天桥下的乞丐,做做好事。”
“你他妈有完没完?”这是曲玉当时回的话。
而不管怎么样,最后总是发展成,闻恬被迫夹在他们中间,听他们你来我往地吵。
想走都不行。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两天。
转眼就到了尤安说的日子,天刚刚擦黑,秋风裹着叶子吹过。
闻恬脑袋空空紧张地抿着嘴唇,半晌才仰起冒汗的脸,看眼前矗立着的略显阴森的高楼。
废弃破败、无人问津的出粗楼,藤蔓肆意疯长,逼仄楼道里的声控灯时不时被风声吹得一亮。
闻恬蜷了蜷手指,注意到周围有几道黑黢黢的人影,埋没在没人修理过的树丛中,毫不起眼。
——那是江璟安排的人,手上都有枪。
闻恬顿了几秒,朝出租楼走去,他心情有点点复杂,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他完全处于不情愿被强迫的状态,但这次他是自己主动来的。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这让他有点惴惴不安。
闻恬紧紧咬着嘴唇,用那只略微发粉的手敲了下门,半分钟都不到,门前的门开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在看到他后,唇角忍不住翘起,含笑道:“看来你有时候脑子还是聪明的。”
闻恬:“……”
虽然很紧张心跳很快甚至腿软到快走不动路,闻恬还是因为尤安内涵他笨,摆出点不太高兴的表情。
尤安关了门,扭过头看闻恬,第二句话是:“我等了你很久,但你好像都不着急见我。”
闻恬那股子气在听到尤安语调缓慢的声音后都散了,咬咬嘴巴,白着小脸小声说:“白、白天有课,晚上才有时间。”
尤安笑了一声。
闻恬装没听到,一步一挪走到了沙发上。
尤安确实如他所说,来了有段时间了,茶几上摆着打开过的餐盒,里面卖相一般的菜品全凉了。
闻恬局促坐到沙发角,眼睫垂着也不敢多看。
尤安抬眼扫过来,就看到闻恬乖巧坐在沙发上,表面老实、实际小动作很多,一副迫不及待想问问题但又顾及着什么不敢问的可爱样子。
有点被可爱到,尤安抬了下唇角,低声道:“你想问什么问题,现在问吧。”
闻恬立刻翘起眼睛,不确定地说:“那、那我问了?”
“问。”
闻恬来之前就想好了问什么,所以尤安这话一出,他抬着一双漂亮眼睛,不迂回不委婉很直白地问:“那天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似乎知道他要问这个问题,尤安嘴角挑起,不紧不慢道:“他叫温尘。”
……温尘。
闻恬很确定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这也就更奇怪,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为什么会叫他哥哥,为什么会监视他?
闻恬从来没像这样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过,他着急仰起脑袋,但第一个字音刚发出来,就被尤安打断:“第二个问题要收费。”
闻恬傻了:“收、收费?”
高壮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就是坐着也比闻恬大一圈,他唇线薄淡的嘴唇微翘,散乱黑发下的眼睛总是弯着,但也总是让人看不出真实情绪。
“不愿意?”
闻恬抿抿嘴唇,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没吭声。
尤安不着急,他今天耐心似乎很好,眉梢敛着,悠声道:“我是个画家,在一副作品完成,拿上画展竞卖时,它就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只有等到最优越的价格才会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