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陨之这才回过神,看了看四周。
屋内陈设齐整,不乏看见些珍贵的灵器,随手丢在架子上积灰。
稀奇字画,沉木茶几,上头还摆了碗热腾腾的粥,被风车端过来。
窗外青山绿水,云雾缭绕,树影婆娑,一派悠然自得仙家景象……总之绝对不是他小小矮矮的长津山。
这是回到了玄天宗啊,程陨之明悟。
小童爬到床边上,固执地要喂他喝粥。
程陨之刚想拒绝,却发现自己内里空虚,肌肉酸痛,像是大病了一场的人般。
只好接受风车的好意,将粥一勺勺喝下。
一边喝,一边用眼神示意风车讲讲,发生了什么事情。
风车见他好好地吃饭,便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看见之之进了幻境,仙君着急死了,但他修为太高,怕撑破幻境,让之之受到伤害,于是就研究方法送我进来。”
小童把粥给他喂完,止住话头,到处翻找手帕给他擦嘴。
“这些日子,仙君带着众弟子,和天下宗门一起封锁水域,终于找到了鬼蜮海通往现世的入口,一块儿封死了。这样,以后就再看不见海护卫出来吃人。”
程公子手无寸鸡之力,被摁在床铺上,仔仔细细擦干净嘴。
“仙君还重新加强了对鬼蜮的封锁,但没法杀鬼王。没办法,对方有阵器加成,暂时杀不了;再说,杀了之后恐怕鬼蜮群魔乱舞,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好。”
“而且,那些一并逃出鬼蜮的人,也都安置好了,之之不用担心。”
“一切都步入正轨了,之之。”
小童从他身上爬下来,蹭蹭程陨之的下巴,难过又亲昵。
程公子无言地看过来,幽幽道:“受伤的只有我,是不是?”
小童:“……咳,怎么会呢,也有很多人受伤。”
他的小脸上表情不多,但谁都能看出来有些扭捏:“对不起啊之之,没有保护好你。”
忽然间,小童就掉下眼泪来。
他皱着眉头,神情幅度不大,眼泪却又像涌泉般流下,看得人颇为心疼。
“之之昏迷这些日子,我好难受,大家都好难受,”风车断断续续地说,“长漱峰跟死水一样,连仙君都不怎么回来……”
程陨之摸摸他的小脸蛋,用大拇指帮他抹掉眼泪。
灵人偶是仙君血脉相连的一部分,甚至可以看做是截阿仙君行走世间的另一化身、万千耳目。
自然也表露出了本体的心情。
程陨之轻叹一声,顾宴现在估计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别哭啊别哭,”漂亮道修露出他标志性的懒散笑容,“风车哭了,程某也得跟着心疼,见不人哭。跟我说说,仙君现在在哪儿?不在长漱峰上吗?”
“在你后面。”小童抽噎着说。
程陨之:“……”
他回过头,果然看见仙君像杳无踪迹的幽灵般,不知不觉出现在他身后,身着暗纹雪袍,头顶发冠一丝不苟。
顾宴眼瞳幽黑,神情竟与心魔有三分相似。
仙君定定地凝视着他,像是很久没有如此详细地描摹过他的容貌。
程公子才不怕他这副模样,张开双臂,笑眯眯道:“阿宴,不来拥抱一下吗?”
话音刚落,就落入一个略显冰冷的怀抱,被用力地搂抱住。
那股雪一样厚重而通透的味道也一并缠了上来,将他团团裹住。
程陨之重心不稳,不由自主往后倒去,浑身上下都被扣得生疼。
“痛,痛痛,嘶,松手。”
他哭笑不得,拍拍仙君后背,发觉他肌肉紧绷,透着股紧张兮兮的氛围,不由得拉长了腔调:“我们仙君在怕什么呢?程某可是好好地醒来了。”
顾宴起身,撑在他上空,流畅而长的墨发从他鬓边垂下,在程陨之四周扣下一座墨色的牢笼。
就连呼吸,也被困在里面。
“之之,你昏迷了好久,”顾仙君轻蹙眉头,委屈道,“我甚至不能亲自去幻境里带你出来。”
他委屈的神情,和之前如出一辙。
程陨之想了想幻境有什么。
哦,不就是和心魔结为道侣……哦!!!他和心魔结成了道侣!!!
好家伙!
他一直疑惑自己的道侣是谁,又不敢说,现在好了,真相大白!
亏他之前用不想结婚的名义,拒绝了顾宴好多次。
结果就是仙君他自己……呃,的一部分。
程公子面露同情,无论是同情顾宴,还是同情自己,也多亏在心魔境里走了一趟,将他缺失的记忆补了回来。
小程想了想,大度地拍拍顾宴肩膀。
“我都想起来了。况且,这些年走街串巷,我的‘情根’恢复的很好,”
道修被人笼罩在身上,声音越说越小,不由自主左顾右盼起来,“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