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奇特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唇上,要巩敬恒噤声,后者依言,一双眼瞠大观望。
「菲瑞尔……」透明的巩君延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声音,视焦由渺远集中,空洞的眼眸在认出伯爵的身影后,迸出璨光。
「君延,君延……」伯爵抬手想碰触巩君延,才意识到他只是灵魂,眷恋不已地一笑。「好久不见。」
「菲瑞尔,我……」巩君延也同样想伸手碰触他,却在看见自己的手呈半透明时颓然垂落,手穿过伯爵的肩。
「你是灵魂。」伯爵等了好久好久,终于见到巩君延一面。
「你召唤我?」巩君延不知道自己死后是怎么样的,他只知道自己很累,一直是睡着的状态,直到有人唱歌叫醒他,一醒来,即见伯爵。
「我希望你复活。」伯爵咬牙,不知道巩君延是否会原谅他所做的事。
「我已经死了。」巩君延何尝不想?
假如生命无常瞬息万间,他不会与伯爵立下约定,落得天各一方的局面,然而事实既定,自己也真正死去,没有肉身,如何与伯爵长相厮守?
「我知道,但是你愿意吗?」伯爵即使已经做了,还是希望得到巩君延的同意。
巩君延闻言,幽幽地笑了,「傻瓜。」
「嗯?」伯爵起眸,情深切切地望着他的笑,想要将他的笑容深烙于心,一生抹不去。
「我已经是你的了,我的人、我的心,全都是你的,即使我的身体已腐去,我的灵魂也是属于你的,菲瑞尔,你还不明白吗?」巩召延悲伤深情地笑道。
「他不是君延吧?」一旁的巩敬恒从来不知道巩君延有这么肉麻的一面,直觉否认那是巩君延。
「他是,不过不是
「现在」的君延。」奇特低声回答,于一旁守护着他们。
「是君延又不是君延?」巩敬恒想到一个可能性,张大嘴就要大叫,教有先见之明的奇特给摀住。
「嘘。」
巩敬恒摒息,张着眼直勾勾的看着那半透明的君延。
原来……那是他未曾谋面的爷爷啊……爷爷……原来是长那样子……
「我不明白,我一直都不明白……」伯爵摇头,皱眉,蓝紫瞳眸漾着哀凄。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巩君延想抱住伯爵,双手环抱住的是空气,他忧伤的蹙起眉头,凝望伯爵,「所以现在我连抱你也做不到……」
两两相望,万般无奈。
「君延,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吗?」伯爵只要巩君延的一句话,即可决定永恒。
「我该怎么做?」轻轻一声叹息,巩君延仍然不死心的尝试要碰伯爵,每落空一次,他的神情愈加落寞。
「爱上我。」伯爵抬手,隔空抚上他的脸颊,要他往下看,苦笑。「在封印住你的记忆,形同洗牌重新开始的情况下。」
巩君延低头一看,看见一个有些微呼息的年轻男人躺在棺里,思忖这男子身份时闻言,扬眉,略为苦恼。「那不是件容易的事,菲瑞尔。」
若非那些奇诡的遭遇与诱惑,巩君延即使对伯爵动了情,也不会轻易说出口,现下伯爵要封住他的记忆,让他没了那些诡谲的梦境与先知先觉,他没有把握。
「我知道。」伯爵的笑容更苦。
巩君延受道德观念与家庭包袱的责任太重、太大,所以他是被拋下的那一方,只拥有他两个月的时间,之后更是因为他的猝逝而痛失一切。
「你真了解我。」巩君延也回以一个苦笑,「但是我不想放弃。」
不知道菲瑞尔为此吃了多少苦。巩君延一想,就为伯爵心疼,他背地里,肯定受了许多苦楚,才换得这个机会。
「君延,你可以拒绝的,我……」
「傻子。」巩君延展露笑容,「你毋需太在意我的想法,我希望你比我更自私。」
他的任性妄为,也许是因伯爵过度包容所致。巩君延知道伯爵对自己用情之深,这让他自惭形秽。
「即使强迫?」
「即使强迫。」巩君延肯定无比的说。「我允许你强迫我。」
「一定得如此吗?」伯爵了解巩君延的脾性,他不是那么容易任人牵着鼻子走的人,愈强制他,他会愈一意孤行。
「嗯。」巩君延也了解自己,假如没有任何阻力,他只会往前冲,冲向自己认为对却不一定是正确的地方。「这孩子是我的
「宿主」?」
「他就是你。」伯爵答道,「他的命是因为有你才得以延续。」
当年,他召唤出巩君延的灵魄,将之硬塞入才出生三个月,却因早产而死去的「巩君延」的身体里,「巩君延」因此活了下来,依靠着巩君延的灵魄活着,因此,他们是一体的,不只同名,更是「名符其实」。
这是伯爵依古方指示施下的「复生术」。
施咒的代价是伯爵的大半法力,然而巩君延仍不算完全复活。伯爵还必须选择一个年限,届时,他得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