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宅邸只剩下伯爵一人,伯爵往肩上一摸才发现他的斗蓬被巩君延穿走了。
一想起事后巩君延发现后会有什么表情,伯爵不由自主的弯起唇色,逸出一串朗笑。
风轻扬起,庭院的花朵因风垂腰,低低的声响呼啸而过,似在为其后的一切奏起序曲。
第五章
巩君延睡了一场好觉。
这三个月来,睡到一半时他总会惊醒,先是为自己停止的心跳感到恐惧,紧接着便会意识到自己已成为吸血鬼这项讯息,尔后,他会平躺在床上——很奇怪,他除了死去那段时间,再也没有睡过棺木——盯着黑暗的天花板直到再次入睡为止。
初时来到伦敦,他为这个地方的「正常」感到惊异。
当伯爵要他选间房睡时,在宅邸的众多房间里,他下意识的挑了最靠近书房这间房,到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睡的这间房是主卧室,是属于伯爵的。
而既然伯爵没有异议,巩君延也就大大方方的睡下了。
对巩君延而言,这间卧室有种熟悉无比的气氛,可熟悉对他而言,无法构成消弭噩梦降临的驱逐剂,他每天仍然重复着于半夜惊醒,然后盯着天花板入眠的夜晚。
可是今天他睡得特别好。
只是当他醒过来发现自己抱着伯爵的斗蓬入睡时,那份惊吓比起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将斗蓬自怀里丢开,瞪着它良久才如梦初醒的以手为梳梳过略长的头发,「我怎么会……」
怎么会抱着斗蓬睡觉?
巩君延忘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知道他被伯爵气得七窍生烟,更气自己的反应,气到后来,他……
就这么睡着了!?而且睡得他不知不觉,毫无意识……
巩君延抑住紊乱的呼息,拒绝再让伯爵的存在影响他。
「他不在这里,不能让他影响你。」巩君延自语,拍拍自己的脸,挣得一丝理智。
他偏头看看外头的天色。
悬月如缺了个口的盘子,晕黄清冷的光芒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迤,巩君延下床拉开窗帘,上身于光芒之下,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唯有月光,才不会对他们造成直接伤害,可巩君延十分想念沐浴在紫外线下的生活。
他轻喟口气,脱下睡衣,找到「管家制服」穿上,老实说,他喜欢穿POLO衫与休闲长裤,但是他是寄人篱下,没有选择服装的权利。
整装完毕后,巩君延整完自己的床后,将睡衣折好放于洗衣袋中,预备一会儿拿去洗。
宅邸很大而人很少,所以巩君延除了跟随强森「学习」之外,连衣服都得洗,所幸他于打扫洗衣方面的天份没有厨房事糟,因此伯爵不必天天买新衣。
巩君延拖着偌大的洗衣袋出房门,先是到对面伯爵的房间将伯爵的衣服收进洗衣袋,然后替伯爵整床,环视他房间有无其它东西必须收走的,检视完,巩君延将洗衣袋的装口束起,走至一楼后的洗衣间,将衣物分类,丢进洗衣机,设定好后清洗。
最后,巩君延才想起今晚伯爵唤他到书房见他。
洗衣机教水盛落的声音呼噜呼噜,一如巩君延忐忑不已的心情。他可以选择避而不见,可是他知道伯爵一旦下令,不管怎样他都不能拒绝伯爵。
令人庆幸的,伯爵鲜少对他下令,否则巩君延只有听命的份。
「唉。」巩君延长吁一声,对着洗衣机说:「祝我好运吧!」
他不知道伯爵要他去书房做什么。巩君延根本没进过书房,绝大部分是由于伯爵的办公室与书房是相通的,一进书房就等于得与伯爵打照面,因此他宁愿不去书房也要减低与伯爵见面的机会。
回答他的只有洗衣机水满开始运作旋转的轰然巨响。
「喵呜。」爱猫Jupiter的叫声唤回伯爵面窗出走的心绪。
「怎么啦?」伯爵低首笑望着Jupiter上窗棂。
他 抬起头,深遂的蓝色眼眸若有所思的望着主人,爱娇地蹭着主人伸过来的手掌心,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咪——」
「是啊,今晚的月色真美。」伯爵抚着他 的颈背,赞同爱猫的说法,
「真想让君延也看看。」
但看天色,巩君延老早该醒,却迟迟未至,想必他仍在挣扎吧!
伯爵苦笑下,对于巩君延的规避显然无计可施,但他今天才发觉原来巩君延对自己并非全是厌恶,还有更多他不自觉的情感存留着。
他要做的,便是将巩君延这些情感引发。
「喵——」Jupiter的叫声高吭,似乎在抗议伯爵的心不在焉。
「好好,你乖,到外头去玩,呵?」伯爵开了窗户,让Jupiter跳出屋外,身影迅然地坠地,闪入矮木丛内。
伯爵良好的视力看见爱猫一下子即冲跳出围墙,耳畔则听闻远处另一群猫儿的叫声,微微一笑。
Jupiter向来很能调适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