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盏用扇柄挑起他的下巴,啧啧说道:“可真惨,都折磨成这样了。”说完,他又用扇子撩开寻伐雪胸前破破烂烂的衣服,掩盖在布下的肌肤已经腐烂了,甚至流着脓水。
齐盏看完如同看到了什么见不得的东西,慌忙开扇挡在眼前,“哎哟这可真惨,怎么成这副德行了。”
“不知齐公子一定要我带你来见他有何意义,我都说了,既然那人不信我的话,索性割他个胳膊腿的,不怕他不信了。”
齐盏拿扇子拍了拍姬阅安的胸脯,“我说,就不要那么血腥了嘛,你听我说······”
两人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密谋了一会,齐盏先摇着扇子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寻伐雪看着站在离自己不远的人,眼中恨意分毫未消。这时,他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开始动了起来。一开始只是小幅度的动着,慢慢的变成了挣扎,锁链随着他的摇晃“哗啦”作响,有如不甘的困兽,做着最后的抵抗。
“为什么!你为什么!”
“为什么?”姬阅安冷笑一声,“因为是你们仙界对不起我在先的!”
陈年旧事的起因,发生在数十年前,久远的连姬阅安自己都记不大清了,但那份刻骨铭心的仇恨,却一天比一天清晰,日日剜心。
那时,他还不是姬阅安,而是叫周虚怀,他还有一个妹妹,名周若谷。
虚怀若谷,并不是说他们的父母有多宏图大志殷切期盼,只不过迷信得很,满月时请的人家算命和尚取的名字。
然而,周虚怀没有对得起这裹挟着禅意且正大的名字,他很平庸,没有灵根修不成灵脉。与之相反的,她妹妹周若谷是修仙奇才,十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登峰造极。她的盛名,曾有段时间在仙界广为流传。
可是,再传奇的人,也是一介凡人,离不开七情六欲。周若谷爱上了一个人,爱至深处无法自拔。
那人便是萧家庄少主萧长忆,那时萧长忆不过十七八岁的光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虽然有些爱出入酒楼戏院等声色场所,但洁身自好,姑娘们都愿意陪萧公子一醉方休。
不只是红尘里的姑娘,谪仙般的周若谷,也一眼看上了他,从此,眼中再装不下任何人。
让她没有想到的,萧长忆会主动来向她提亲。但周虚怀知晓对方品性,不太愿意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一个风流公子。
周若谷知道后,与他大闹了三天,甚至不惜出言羞辱了自己的亲哥哥。但周虚怀十分宠爱他的妹妹,非但没有恼怒怪罪,反倒自己长吁短叹起来。
见妹妹情根深种,不听人劝,周虚怀只得收下萧长忆的聘礼。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收,就是将自己最爱的妹妹,推向了万劫不复的火坑。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才子佳人,花前月下。
本是话本里的完美结局,不曾想,只是灾难的开始。
萧长忆并没有表面上那般风流潇洒,他心里全都是如何壮大萧家家业,使其长盛不衰。
洞房之夜,周若谷没有等来萧长忆,等来的却是牢狱之灾。
萧家是炼器大家,稀奇古怪的法宝自然不少。萧长忆就用其中一件困住了周若谷,并源源不断的提取她体内强大的力量,为他炼器。
婚后不久,萧长忆继任家主之位,对周若谷的虐待掠取更加疯狂且明目张胆,即便这样,也无人给周虚怀通风报信过。
周若谷被困萧家五年,五年来,她从未见过天日。周虚怀派过来的人都被萧长忆打发了,偏偏那时,周家败落,没了权势,仙界其他门派隐约有落井下石之意。
萧长忆榨干了周若谷体内最后一丝力量时,将人丢回了周家。
她早已形同枯槁,二十几岁的姑娘却像七八十岁的老太,皮肤皱缩,眼球浑浊。甚至精神也不正常,疯疯癫癫的,谁也不认识了。
周虚怀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疯女人,他当时送出去的,可是个如花似玉皎若明月的姑娘啊。
“萧郎,萧郎啊······”周若谷痴痴地念着,把玩着手里的栀子花,眼神涣散。
周虚怀曾想上门理论,却被萧长忆喊人乱棍打了出去。也是在那段时间,周家彻底垮了,周氏夫妻二人服毒自尽,各门各派落井下石,排挤掠夺周家。
第二年,萧长忆另娶新欢,正是段尘的母亲。
一开始,周虚怀以为这个女人会和自己的妹妹一样的下场,没想到两人琴瑟和谐甚至生儿育女。一次有幸,他看见萧长忆带着那女人在一处高楼上喝酒,萧长忆看向那个女人的时候,满是爱意。
原来,他不是冷酷无情啊,只是他喜欢的,不是自己的妹妹而已。但是,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娶她,要伤害她?
自周氏一族衰败后,周家早已人去楼空,空旷寂寥的院门中,只有周虚怀与周若谷,两人苦苦相依为命。
曾经,庭前栀子树,四畔有桠枝。那是周若谷最喜爱的花,纯洁、无瑕,每当栀子花盛开之时,周若谷总要采上几枝,或是别在发间,或是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