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昌禄帝终于把这两起案子理清了,大约也做好了决定。
她召来楹酒,望着这个尚且稚嫩的妹妹,心里总忍不住叹息。
若不是生在帝王家,她绝不会让这样的妹妹承担这些东西。
她对楹酒柔声道:“最近和祈夜相处的怎么样?”
楹酒脸颊微红,小声嘟囔道:“不是在宫里吗,还有皇姐不知道的事?”
她最近虽然没有回府,但祈夜磨不过她,陪她去宫外玩了两次。
朝云拍拍她的手,笑道:“我不是故意把你关在宫里的,这几日一直有人上奏,请封你为皇太女——”
楹酒一惊,诧异道:“他们为什么……因为税银还是灾银?”
这个时候请封,一是为了讨好女帝和丹阳王,二也是为了分皇权。
毕竟现在谁都知道这两起案子昌禄帝绝不会轻轻放过,有证据在手,要处理那几家,完全看女帝的心思。
朝云无奈道:“现在是不能封你的,总得等到你生个孩子出来——”
她说着摸了摸楹酒的肚子,对她道:“你想好王夫之位给谁了吗?”
楹酒被她两句话说得一愣一愣的,结结巴巴道:“什么给谁?”
还能给谁?不是,她……她脑子里出现的,是祈夜那张脸。
谁知道女帝却道:“一开始你说不要祈夜,我是觉得可惜,才让他跟着你,后来慢慢看,觉得你也不是不喜欢他,现在他对你一心一意……”
“依我的意思,这正夫之位他当的起,可我后来也想了,毕竟是要陪着你一辈子的,还是要看你喜欢谁。”
朝云神色难得的温柔,声音有些低:“我少时也像你一样,对他们不上心,心里想着的只有天下,后来才发现那时候的自己太浅薄又太天真,以致现在孤身一人。”
楹酒有些动容,忙安慰道:“皇姐不用难过,您已经做的很好了,先帝若是知道朝氏如今的样子,定会开心的。”
先帝是一个非常豪情的女人,在楹酒的记忆中微薄不可见,她只记得母亲一身骑装,父亲抱着她在城墙上送行的情景。
朝云微微闭眼,楹酒听见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对祈夜一直有愧疚,所以视他为亲子,也希望你好好待他,可……小酒,你像父亲,温柔坚韧,我只怕你——”
先帝后早逝,所以先帝才会在最终大捷的情况下战死沙场,也正因为她的逝去,导致朝云登基初长达几年的叛乱。
“我……确实想立他为正夫。”楹酒慢慢道,她又想起年前说的那句话——不娶侧夫。
她的声音戛然为止。
一时间周围安静了下来。
朝云拍怕她的肩膀,说道:“你有这个心,他一定会高兴的,只是若你以后继承我这个位置,是绝不可能没有第叁人的。”
楹酒心中惶惶,她一直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或者是下意识忽略。
朝云不忍心逼她,似玩笑道:“你先回去吧,顺便猜猜这两起案子,我打算砍哪几个?”
楹酒点点头,沉默着出去了。
兰舟从屏风出来,和昌禄帝对视一眼,也叹了口气:“殿下心里还是更喜欢祈夜大人的。”
昌禄帝苦笑道:“我怕祈夜像他叔叔,他自然明白小酒不可能只娶他一个,可小酒好像不明白。”
兰舟想了想道:“殿下喜欢的,除了祈夜大人,就是阿舒勒王子了,眼下蛮族已经彻底乱了,他已有归顺之意,这两次仗赢得都很漂亮,陛下打算封他什么?”
昌禄帝思索了下,道:“他在北府军表现不错,几次仗赢的都很漂亮,确实是难得的人才,我也有意让他跟着小酒,毕竟后面的仗可能还不少……”
朝云说的随意,但是最后一句落在兰舟心里,让她猛然一惊,有些难以置信道:“陛下打算……”
昌禄帝声音冷然:“灾银就算了,杀几个威慑下他们,但是税银一事,我这些年来一直记着呢。”
兰舟心里叹气,这是要连根拔起了。
毕竟赵以珩死的那样惨,祈夜这次找到了他的尸骨,全身骨头断了好写,陛下看到的第一眼就吐了血。
也就是最近楹酒回来,陛下的心情才好些。
朝堂之上还是如同往常,陛下神色淡漠,韩相也懒洋洋的样子,看起来一切都很平静。
打破平静的是一件小事,和阿舒勒有关。
阿舒勒自入北府军,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把北府军掌控在手中,并且几次为巽朝征战。
按理说,他这样的将才,理应受封。
陛下这几年格外优待外族降者,便有人上书请奏封阿舒勒王子为候。
封侯不算过分,但阿舒勒早先带领蛮族,和巽朝打了很多仗,死伤无数。
因此也有很多反对的人。
后来陛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召见了阿舒勒,他自己倒是很谦虚,表示降俘怎能受此大恩云云。
于是陛下就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