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平顺要变脸的时候,魏延沉声道:“目前法律没有针对张一凡对罗文做的事有具体界定,单单一个强制猥亵罪名,太过于便宜那个混蛋。”
李林与李平顺都被这话说得舒坦,魏延倾身看着两人,道:“你们虽然没深入学习过犯罪心理学,但你们比我了解罗文,他对张一凡说的那些话当中,是否有意埋了一个雷?”
李林想了片刻,诧异道:“你指的是罗文有意令张一凡觉得,他做的一切都出于对陈睿风的执念?还是你觉得罗文做的所有,一直都是出于对陈睿风的执念?”
李平顺这次没反驳,听完李林回放的录音之后,他摘掉老花镜揉着额角,魏延考虑时候久了些,过后拿起李林手机,在对方两人震惊目光中,将那段录音删除。
“郑佩文的事本身是我们刑侦的责任,罗文身为执法者已经做完了他要做的事,我们不能拿任何条件跟罪犯做交换。假如张一凡依旧不配合,凭咱们刑侦兄弟的能力,包含唐伟以及龙吟死者,再加上他教唆唐伟对徐彤实施的侵害,期间还侵害了郑佩文,尤以他谋杀乔衍生为重,这个人必死无疑。”
魏延点燃一支烟,看着缓慢燃烧的烟草,续道:“便如罗文所说,他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我们更要相信法律的公正。结合串并案件的时候你们都在场,那么这次就由我们这些人来为老郑家属打这场官司——绝不能再将无辜的,以及优秀的执法者推到万劫不复之地。毕竟以目前的社会风气,它确实令我们很无奈,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至于那些令我们无奈的人与事,它本身也是体现人性的一种方式,我们要做的只是引导,以及对已发案件进行侦破,将凶手以及罪犯绳之于法,这才是我们身为执法者的职责。”
前面的话说得沉重,后面又夹带了一些官方言论,魏延起身告辞,李平顺想再追问几句,李林将人拉住,轻轻摇了摇头,能做到这个情分上,尤其不将罗文与张一凡的谈话内容申报上去,这已经是魏延能够做到的极限。
“平顺,魏延等于将本属于我们的所有是非都揽在他的身上了。”
李平顺道:“我知道他将是非都揽过去了,但如果张一凡就是死咬着佩文不放,那……”
李林调出手机里拍的郑福昌与徐彤拥抱的那张照片给对方看,道:“罗文通过下水道的那件事其实已经给我们答案了,便如他所说,张一凡既心虚又恐惧,一旦佩文不再自我毁灭,我相信她会为自己争取的。平顺……”
李平顺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们不能执念,否则便会变得偏执。”
他回到椅子坐下,乍然想起罗文刚入鉴证科的时候,当时看着那个年轻人,他怎么看怎么顺眼,总觉得将来待这人一步步走高,他就可以放心退休了,眼下来看……
手机传来一声震动,李平顺戴上老花镜,信息是罗文发来的,内容不长,就几句话——
“感谢领导们的付出与努力。”
过于官方的言辞,以最真切的话语收尾——
“爸,我会回来的,在此之前,就由林朗好好伺候您老人家。”
李平顺笑了两声,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李林心底一动,走到窗边,大院门口停着三辆车,魏延的车头紧挨着另外两辆车——
撇开罗文的车不提,他扫过另一辆车的牌照,眼底微深,所谓狭路相逢,概莫如是。
……
一家小型茶舍二楼包厢坐了三道身影。
茶师期间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有人替他泡茶,茶师笑着离开,轻轻关上竹门。
面前坐着两位等着“投喂”的大神,罗文烹茶动作丝毫不乱,将煮好的茶汤分出两杯放在对面两人面前,道:“魏局,林老,你们好。我叫罗文,曾任职鉴证科法医。”
被林朗老爹驱车跟了一路,说是跟,其实就是变相追,罗文让陈睿风将车开到分局,好巧不巧,刚好遇见魏局离开。
林奕铭眼见另一个要找的正主也在,就将两人“请”到了这间茶舍。
魏延自打加入警队还没体验过被十几辆车夹击——
当时前方车领路,他想调头或者打电话找“增援”,可随后便被后方疾驰而来的十几辆车挤在正中间,连手机信号都没了。
魏延疑惑,这位已退的军区司令真的退了?!
恰逢罗文道完开场白,林奕铭这会儿没心情搭理身边那个审度他的魏局,眼神就围着罗文转,视线余光透过窗户瞥向楼下徘徊的那个人,林奕铭语出惊人道:“小哥要不给他打电话让他一起来喝茶,外面挺晒的,我只爱喝茶,不吃人。”
罗文大大方方致电陈睿风,待这人上楼进来,魏延也是头一次正视陈睿风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不由多看了两眼。
林奕铭主动伸出手,笑着点头,道:“久违了,陈主任,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年轻。”
陈睿风与对方握手,带着和煦的笑,道:“林老,您好。”
随后对魏延点头而笑,道:“您好,我是陈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