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老师看喻迦看了一眼那些点心,就转开了目光,她才说道:“哦,忘了,你有洁癖来着,你是不是不吃这样的点心?”
喻迦道:“你吃就行,不用理我。”
覃老师不再招呼他吃东西,一边自己吃一边给喻迦小声讲喻迦委托给她的工作的成果。
根据覃老师所讲,喻迦知道了有关孙雅维的事的更多细节。
孙雅维,财经大学会计学本科,大三时怀了孩子,居然没有去默默把孩子打掉,而是休学一年,迅速低调地结了婚生了孩子,她复学后大四毕业,没有找工作上班,而是在家带了两年孩子,并考过了CPA,直到两年多前,她才开始上班,她先是在一家大型连锁商场里做会计,但只做了大半年,就换到了现在的工作,一家第三方财务公司,如今她已经是这个公司里的项目组组长,工作做得很不错。
她和陈祈年之间的联系,似乎就发生在最近,两人具体怎么认识的,覃老师还没有查出来。
覃老师又说:“她应该是有较严重的抑郁症,可能是产后抑郁导致的,她在家带孩子那两年,一直在精神卫生中心看病,不过之后应该是好了,没有再去就诊。我调查到的她的社交账号,她特别关注精神卫生医生博主和女权博主,不过几乎不发表言论。”
喻迦偏头看了覃老师点开的孙雅维的微博账号,见她关注了三十多个博主,但是关注她的只有两人,她发博数量也只有十几条。
喻迦指了指那个粉丝处,覃老师给点开了,喻迦见那两个关注她的人,一人正是倪云修,倪云修的微博名称也没任何花头,就叫“倪云修-材料”,喻迦不时会去偷窥倪云修的微博,不过倪云修工作忙,很少发内容,有时候半年一年才发一两条,发内容也多是一些知识分享,或者出于工作需要转发同行的内容,没什么意思,另一个关注孙雅维的,是孙雅维的妈妈。
喻迦对此没什么兴趣地摆了摆手,说:“孙雅维的这个社交账号关注很有问题,覃老师,你觉得呢?”
覃老师没明白喻迦的意思,道:“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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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迦第一次知道孙雅维,是他和倪云修大四时。
两人上大学后,喻迦就时常使出缠功,要倪云修和他转去上同一所大学,倪云修自是不愿意,倪云修有自己的人生理想和安排,且心性坚定,在这一方面,他很少会顺从喻迦的意思。
本科没有办法,喻迦只好想其他办法,要研究生上同一所学校,不上同一所学校也行,那要在同一座城市。喻迦要去为倪云修操作让他入学的事,倪云修又不愿意,他要自己申请。
后面他受到院士赏识,他在大四上学期就自行完成了直博的保送,这事手续走完了,他才告诉喻迦,喻迦因此特别生气,两人再次吵架,闹到要分手。
喻迦认为倪云修完全不为两人的将来考虑,也不考虑他的感情需求,总是他在付出,倪云修就被动应付他一下,倪云修深深伤害了他。
倪云修只得解释,他希望能自己规划自己的人生,要出国留学,喻迦可以帮他支付申请学校的一系列费用,难道他以后还能一直让喻迦养着吗,他不愿意这样。
喻迦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能依靠我?”
倪云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什么都依靠喻迦,让他没有安全感,总是焦虑,精神衰弱,感觉自己变得不是自己。这种难受让他自然地逃避去跟随喻迦。
他稍稍表达了这种意思,喻迦更加不能理解,觉得倪云修不够爱自己也不够相信自己深深伤害他的心,倪云修说他对喻迦讲了实话,喻迦又指责自己,以后都没法再和他说真心话了。
两人都年轻气盛,闹得不欢而散,甚至开始思考分手这事了。
虽然都在想这事,却又没有任何人先提。
到大四毕业时,喻迦又回国一次,他先去倪云修学校找他,倪云修同学说他回家了,喻迦就开车去了倪云修家,就是这次,他第一次见到了孙雅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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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云修家境并不差,他母亲是大学教师,父亲曾经是政府工作人员,后下海做生意,虽然生意做得不怎么样,但还是赚了一些钱。只是,之后倪云修的母亲生了病,为了治病,辗转过国内几大医院,甚至还去过美国,算是想尽了办法,最后效果却并不好。在这个过程中,倪云修家里花了很多钱,甚至卖掉了两套房,那时候国内房市还没有飞涨,卖房也没有卖出太多钱,据倪云修所说,他父亲在之后不仅找小三生私生子,还转移家产,并不肯出钱为他妈妈支付医药费。
到后来,他妈妈癌细胞大面积转移,作为病人非常痛苦,完全不用药物支撑几乎不现实,所以最后是他舅舅和他妈妈的几位朋友为她凑了些钱,让她以一种不太痛苦的方式离开了人世。
倪云修妈妈生病到死亡的整个过程,正是倪云修上初中的几年,他一面上课,一面还要去照顾妈妈,他爸到后来几乎完全不再管他妈和他了,倪云修和他爸之间的仇恨发展到不可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