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江未迟摸索着握住时珣的右手,“最近配合起来压力小了点,比之前稳,我能做事的空间也大了,毕竟他急躁会容易失误,现在失误降下来,发育也平衡。”
“哎,我最近心态不是很稳。”时珣把手掌展平,让小辅助能够摸他骨骼的位置,“总觉得我才是替补。”
江未迟心里突然一酸,在核对好的部分做了标记,然后就把硬板夹放到一边。
眼前对他的宝贝是一个全新的局面,他一直都觉得,那么骄傲的时珣,肯定还是会有一些难言的失落感的。即使每个人的出发点都是好的,即便决定是时珣也深思熟虑后自己提出来并且实施的,但是感觉这种东西,从来都不讲道理啊。
没有人愿意坐冷板凳。何况是从前无论多么艰难都没有缺席过比赛的TimeStone。
江未迟能够理解那种深刻的困顿和失落,也明白时珣因为有了这种情绪便接踵到来的内疚。
时珣是一个会去习惯性地承担责任,并且将很多相关因素都归咎于自己的人。
但是痛苦和煎熬几乎是人类的本能。江未迟只觉得时珣把自己逼迫得太苦,还会不自觉地去反省自己是否将痛苦“转嫁”,是否把痛苦作为自己应得成就的理由。
江未迟只觉得这一切都让他心疼。
一个人不应当这样习惯痛苦,更何况他的宝贝甚至不允许自己表达痛苦。
果然时珣又像每一次表达难言情绪的时候一样,轻轻笑了一下,听起来仿佛是在叹气自嘲。
“这么说实在是对小薄荷不太公平,我把自己的位置理所当然地摆在高处了。”他说。
江未迟沉默了几秒,他握住时珣的手,“小珣,我有点生气。”
但他生气的对象简直毫无自觉,“怎么了?训练情况不理想?”
江未迟觉得这反应真的是时珣本人,他抬手……轻轻捏了一下大猫崽崽的后颈,“是你惹我生气。”
漂亮崽很无辜,“我干什么了?”
仿佛在被舔毛一样,狮子崽崽随着江未迟不自觉开始给他按摩的手放松下来。
“你总是太关照别人。”江未迟的语气变得轻缓,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在生气,而是觉得有点委屈。
结果被时珣领会到了更偏颇的地方去,“最近确实没有被男朋友好好疼爱呢……”
一句话没说完,硬拗出来的造作语气导致时珣自己就笑场了,“不行,我搞不来。”
江未迟有点无语,脑子里更乱了,时珣明明有很多时候都会不自觉娇娇起来,但真正触及自身,反而永远意识不到他把自己摆在了一个多么无关紧要的位置上。
疼痛、痛苦被当作理所当然,情绪也永远不自觉地向正确的方向引导,可是正确并不意味着对自己合理。
“我是说,你要更多地考虑自己。”江未迟几乎无法去看那双清亮的眼睛。
眼下进行的话题,几乎让他觉得自己在引诱神明堕落。
大概时珣身上那种神爱世人的感觉太过强烈,他的经历又给了他太多戏剧一般的悲剧色彩,似乎他就应该是这样的,更多地在意别人,总是忽略自身。
可是不是的。
江未迟比任何人都要知道,时珣和他所有的这具肉体凡胎没有任何区别。
会不安,会痛,会有无数难以成眠的夜晚。
听起来像是什么夸张的人设,他会感觉到负担,但是却很难分辨和感知其中包含的内容。
人被社会驯化,仍然会具有的本能,委屈、不安、痛苦……这一切都基于人类最原始的自利。
也许对于年幼时候的时珣来说,正确就变成了他理解一切的方式。
只是对于人来说,正确并非能够解释一切,尤其是人的情绪感受本身。
“你觉得有些想法对别人不公平,但是事实上,想法本身就应当是更加自我的事情啊。”江未迟顿了顿,“一直考虑的是正确性,但是忽略了自己真正的感受,这样对你自己也不公平。”
时珣很认真地思考着,眼睫垂落,但江未迟还是能从缝隙中看到星星点点的光。
这个时候除了动心便是心动。
“我会心疼你啊,宝贝。”
江未迟也躺下来,仰着脖颈和时珣接吻。
他的崽崽被吻得气息不稳,过了一会儿才把脸埋进他的肩颈,小声说,“好。”
吐露真心对于时珣来说依然不是一件容易又熟悉的事情,他的呼吸逐渐拉长平稳,江未迟几乎以为时珣即将坠入梦乡,却感觉到被他握着的手突然捏了捏他的手指。
“小迟,我会慢慢学的。你会和我说这些,我很开心。”
江未迟侧过身,额头挨着时珣的侧脸,他没说话,轻轻收了一下指掌,把时珣的手更妥帖地握住。
“有时候我会担心,你会不会一直不对我说这样的话。”时珣也侧身,和江未迟额头相抵,“我知道我一直不够坦诚,但是还希望你能够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