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出发前他都接过了丁凡递给他的水。
翼装飞行前丁凡进过他的房间,山地速降前丁凡和他一起擦链条,中途舒曼曼有个问题叫他,他想也没想就把车子交给了丁凡。
他有无数个可以怀疑的苗头,他有无数个可以怀疑的人,却独独从未有过丁凡。
直到今天下午在修车店听见那番对话,齐晚依然抱有一丝幻想,所以他始终没有质问为什么是你害我,他一直在顾左右而言他,他希望丁凡不知,希望丁凡否认。
可丁凡一句话就把他逼向了死路。
你都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齐晚眼睛痛得要瞎了,他像等着屠刀落下的人直直看着丁凡问,“为什么,为什么啊小凡哥。”
丁凡低头笑了,再抬起时是齐晚从没见过的样子,抹去了十余年的温柔假面,他讽刺地问:“为什么,齐晚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齐晚心底发寒,用声音来壮胆来抗拒,这个像鬼怪一样笑着的人不是他的小凡哥。
“为什么,因为你虚伪自私做作恶心,你毁了我的一辈子,只要你活着一天这世上就没有我!”
齐晚踉跄后退一步,丁凡来之前他想过无数个理由,无非名与利,却没想到丁凡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因为他自己。
“怎么可能……”过去的画面明明那么清晰,是陪着齐晚度过每一个难熬夜晚的想念,他声音哽咽像碎了的玻璃:“你说过,只要你活着一天,你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兄弟?你也配。你是不是从来都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齐晚,我见你第一天你拿什么东西羞辱我?”
“难吃的要死没有任何味道的破烂糕点!你在打发叫花子吗?你家金雕玉器那么有钱,你什么拿不出手,用一块你自己都不想吃的破烂东西羞辱我。就因为我爸妈是你们家的佣人,所以我也是要是你的佣人?”
不是,不是那样的。齐晚嘴唇惊颤地发抖,那时候他只有六岁,身体弱很多东西都不能吃,他给丁凡的是所有营养糕里面最好吃的那一块。
齐晚红着眼睛说:“我从没有把你当过佣人。”
丁凡像听笑话一样哂笑:“我本来在自己的学校读的好好的,有我自己的朋友,可就因为你个病秧子需要陪读,我就要离开我的朋友们。”
“你们那个贵族学校里的人都是什么东西?你们都有钱有势,我有什么?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戳我脊梁骨的吗?说我是你齐大小姐的书童,是你的陪嫁丫鬟!”
“他们骂你,我必须替你骂回去,他们打你,我就必须护着你。然后这些千倍百倍的恨意最后都落到我身上的时候你又在干嘛!”
“你在一边锦衣玉食,一边自怨自艾。你知道投胎到豪门大户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吗?你竟然好多次说羡慕我,啊?有比这更大的讽刺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一直那么痛苦。那时候我……”齐晚语无伦次,他的心被绞肉机来回撕扯,他从不知道那些年里那个永远温柔爱笑的哥哥受过这么多委屈。
他以为他们在相依为命,其实只是他一个人躲在丁凡的保护下。
“别假惺惺了。”丁凡这么多年真的看够了齐晚这副虚伪做作的样子,“你不光夺走我的朋友,夺走我的尊严,还要夺走我的未来,让我永远屈居于你之下,当你的佣人。”
“我从没有想过你是我的佣人,我一直都把你当亲哥哥!”
“这话你自己信吗?你把自己不合脚的球鞋赏赐给我,这还不是对佣人的态度吗?”
“我家里什么都比不过你,我唯一自己能凭借的就是学习,可你偏要处处压我一头。每次考试都要比我高,就连高考志愿你也不愿意放过我要和我抢!”
“凭什么啊齐晚,凭什么我拼尽全力还要一辈子给你当孙子!”
“你和乔竹馨不仅利用我,还想利用完一脚踢开,有这种好事吗?”
“你住口!”齐晚的无助溃不成军,但他不能允许丁凡对妈妈口出狂言:“妈妈难道对你不好吗?你到底想要什么?妈妈曾经想把公司都交给我和你!”
“这话你自己不觉得心虚吗?是不是演太久就忘了自己在演戏。”丁凡嗤笑,他永远都记得那个令他恶心的下午。
当时乔竹馨和齐晚在画室聊天,门没关,他听得一清二楚。齐晚嫌累,说将来要把公司股份分一部分给他。
乔竹馨说可以,但是要等他们再长大一点,成熟一点。
丁凡当时就明白了,狡诈的乔竹馨根本就不愿意。
后来有一天丁凡陪着乔竹馨一起看电视,乔竹馨感慨希望齐晚也能找到个真心待他的人,不管对方家世怎样,只要齐晚喜欢,只要对方能全心全意地对他就好。
丁凡借着电视剧里的剧情问:“要是对方家里遭了什么事要把全部家业贴过去怎么办。”
乔竹馨随口就是一份家业哪有齐晚幸福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