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芬巩喃喃地说,又把头搁回到床上。卡兰希尔轻抚着他的头发。在芬巩看来,卡兰希尔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但是如果什么可以准确描述费诺里安七兄弟,那就是他们都深爱着彼此。而此时此刻,芬巩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这是他们与这位几乎带大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兄长最密切的关系:愿意为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而幸福地死去。
“图尔巩最终会接受的,就像我们所有人一样。”
无论芬巩本想说什么来回应,他都被他重新归位的精神联结所打断了。虽然那像耳语一样微弱,像梦一样难以捉摸,但它确实就在那里,如此真实而永恒。梅斯罗斯一直喜欢把他们的纽带想象成一根丝线,无数的丝线构成一张巨大的织锦。对芬巩来说,这条纽带就像脑海里的轻哼声,是阿尔达大乐章中的一个音符,这令人安心的背景音就像冷敷布一样舒缓,像新生的羔羊一样柔软。
他脸上的表情一定告诉了卡兰希尔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是他吗?”
芬巩点点头。然后,那边的信息发生了一点变化。芬巩知道那种语气的意思:爱。这很微弱,但这进一步反映了梅斯罗斯的力量,他能做这样的事。而芬巩还缺乏这样的能力,至少他无法独自一人做到。
“我需要你的帮助。”他对卡兰希尔说道。
卡兰希尔大声答应了。他向芬巩伸出双手,掌心朝上。他也没有梅斯罗斯那样的力量,但两人合在一起,也许足以与他对话。他们两个的手掌和精神都贴合在一起,齐心协力伸向梅斯罗斯,芬巩终于得以回应了他的爱意。这种联系让他俩都消耗巨大,刚一结束,卡兰希尔就瘫倒在床头板上,但芬巩确信他们触及到了梅斯罗斯的意念。
“你是真的爱他,是吗?”卡兰希尔用拇指轻轻按了芬巩的手。他的动作是如此缓慢和轻柔,甚至让芬巩怀疑这是不是有意识的动作。
芬巩点了点头。他慢慢地坐了下来,说道:“我需要知道他是怎么到中洲去的,然后我需要得到允许去找到他。”
卡兰希尔慢慢地抽身。“好吧,你需要一个比我在维拉面前更有说得上话的人,来得到你想要的。”
芬巩想了一会儿,骂了一句,然后他们异口同声喊出那个答案:“图尔巩!”
两人都站了起来,卡兰希尔把手放在芬巩的肩上鼓励他:“你们会再次找到彼此的。经过这一切,我深信就连一如也无法再把你们分开。”
芬巩冲动地拥抱了卡兰希尔。“我希望如此。我发现,大多数时候我对他的思念之深甚至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不要为希望而烦恼。去找到他,带他回家吧。为了我们所有人。”卡兰希尔紧紧地握了一下芬巩的手,让他往外走去。
芬巩没有再说什么。卡兰希尔能理解,他一定会找到梅斯罗斯的,如果这是芬巩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他一定会把他安全带回家。
他们轻手轻脚地走下楼,发现奈丹妮尔和红发双胞胎坐在一个沙发上,芬罗德懒洋洋地躺在另一个沙发上,图尔巩则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当芬巩和卡兰希尔走进来时,他们五个齐齐抬起了头。
“你们两个也在偷听吗?”芬巩问双胞胎。
阿姆拉斯狡猾地一笑,回答道:“如果我们这样做了,那也只是从我们亲爱的哥哥那里学来的习惯。”
卡兰希尔凶巴巴地看了他一眼。“叛徒。”
图尔巩把手从脑袋上拿开。他看上去十分痛苦,终于开口时,他只对芬巩说道:“芬巩,我——我为我说过的话感到抱歉。也许事后看来,我早该知道你对梅斯罗斯的感情比你表现出来的要更深切。但不管怎样,你告诉了我一些非常私人的事情,而我未加思考就做出了草率的判断,我不应该那样做的。”
芬罗德对图尔巩一直有很好的影响。芬巩心里想着梅斯罗斯,心情好了许多,他说:“我原谅你了。如果我们的情况调转,我想我也不会做出什么很好的反应。”
芬罗德哼了一声:“哦,拜托,如果你把这些年来图尔巩因为埃兰葳的事情而对梅斯罗斯说过的话都说出来,哪怕只说一半,很多年前他就会用剑刺穿你了。”
这也许是真的。“但是对图尔巩来说幸运的是,梅斯罗斯一直都能让我平静下来,刚刚他终于记得放下了他那被我们诅咒了好几次的精神防护了。”
奈丹妮尔听到这里差点跳了起来。芬巩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再自己的手覆盖上去。奈丹妮尔只是温柔地看着他,不像卡兰希尔那样需要触碰。眼泪无声地流过她的脸颊。无论从哪方面看,芬巩的哭相都十分不优雅,他会哭得很大声,把脸上变得脏兮兮的,还爱抽鼻子;而奈丹妮尔恰恰相反。她默默地哭泣,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地哭泣。阿姆拉斯站起来,紧紧抱住他的母亲。下一秒,他的哥哥们都加入了,而他们中的某一个也把芬巩拉进了这个大拥抱里。
当他们终于抽身出来时,芬巩再次与图尔巩对视了,他发现他的弟弟实际上在微笑。这个笑容很微小,只是嘴唇的微微弯曲和眼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