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情形好些的时候我想办法给你弄件睡袍。”Himring的主人叹气说。
“不,不需要了……确实是不合时宜的。”他摇头脱下薄袍,叠好放在床头。看见那些被衣物遮盖的未愈创伤,Maedhros痛惜皱眉,替他拉开被单示意他躺下。
“你刚刚在想什么。”他问。
“我在想,Angrod、Aegnor是否已经去往彼方的神殿。”他在哀悼阵亡的堂弟们。
“是的。如果死亡,我们也会到那里去。”
在用以哀悼的很长一段沉默后,然后Maglor再次开口:
“然而,我却不知道我们从哪里而来。”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是一个应该存在于以前那些无忧无虑岁月里清谈。谈话的方向让Maedhros感慨:在这样的艰难时光下,他的弟弟还是能唤起这虚无缥缈的冥想——诗人的权利。诗人,歌手者,琴手……
他悲伤的想,在他们还躲在被单下谈理想的时候,Maglor可从没谈起他想要成为诗人或者歌手。他悄悄谈起的那些理想,很早以前就失去了可能被实现的迹象,而他也早已欣然接受。而那时他自己同样想要成为一个博学者、政治家、大工匠或者别的什么,总之绝不是一位独臂战士。
世事无常,值得感慨。
但悲哀的事情已然太多,这肯定不是最值得的哀叹,Maedhros怀疑如今自己可能已经失去了部署和作战以外的所有能力。作为一个诗人,无论如何,他的弟弟还能保有一份幻想的权利。他为此高兴,他当然应该高兴,所以他会陪同他一起继续这荒诞的闲谈。
“我们来自父母,他们创造了我们。”
“但我们的祖父是众生之父所创造的,难道父母们都有着一如一样的能力?”
“我,不知道……”Maedhros摇摇头。以前也许他真的会去认真思考和辩论这个问题,但现在他已经太疲惫无法给予这一份精力。
“我想父母们将从一如那里得到的灵魂分给了子女。”
“灵魂怎么能被拆分呢?又如何能被拆分而不遭到削弱呢。”
“不遭到削弱不是真实的。女性生育会耗费她们的精力,让她们失去原本的体魄和气力,甚至于无法存在于那处殿堂之外。我想总有一些东西被取走,到她们的孕育的造物中去了,那该是灵魂。”
在黑暗中浅笑了一下,他觉得弟弟的想法即使是真的,但那也毫无意义,于是不再认真回应:
“我觉得即使是生了我们这么多的孩子,母亲依然很强大。”
“但据说当时曾经她具有匹敌父亲的力量与智慧……”
“只是力量的减弱其实并不那么糟糕。说真的,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的父亲可能下降的是另一项。”这是一个并不合适的笑话,他们谁都不想笑。
“父亲的智慧也许到达他的造物中去了……”诗人的话似乎也同样的不合适,但他们都强迫笑容闪现了一下。
“这么说来,那三颗宝石是我们的同胞兄弟,不,我觉得是姐妹,迷人可爱,难以捉摸……可能还会喜怒无常。”终于,这次他们真的笑了,于是他不失时机的补充说:
“和我们不是同父同母,恐怕也会相处的不怎么好,别看我们着魔了一样的想把她们从抢婚者魔爪里救回来。”
“那她们的父亲应该是双圣树……她们来自那光辉。”
“我肯定父亲不会喜欢这个说法……你这种观点会削弱他对自己造物权利。”
“为什么?双圣树给予了一缕光,父亲却将他灵魂的一部分融进去。我们的习俗观点或许有些不负责任——就像我们被称为父亲的儿子,消耗掉的却是母亲的灵魂。”
我不知道你也会有这么有趣的想法,你这个被传统和习俗控制思想的家伙——这些问题你以后留着和你的未婚妻讨论吧,你们愿意生多少个不归属我们家族的孩子我都不会反对。本想这样说,但想到他的弟弟已经无法再见到在大海另一边的未婚妻,他改变了将要出口的话:
“看起来你真的很想念母亲。”
“那是自然啊……哥哥”。他叹息着把头偏向他的哥哥,也将口中甜草叶的气息传了过去。他还在坚持很久以前的习惯,经常性的咀嚼某种有助于保护声音的植物叶子,即使一切都不一样了。他这样想着拨了拨兄弟的黑发,刚刚洗过,还有些潮湿。
在感受到触摸的时候他明显的畏缩了一下,第三次谈起那失败:
“我失败了。”
“有我在。”
他闻此将脸埋进了高大兄长的怀里,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这是他想要的安慰。尽管他知道这软弱而自私,但那却无法被制止。即使他们并非总是观点一致,但Maglor早已经对这种依靠习以为常,也无法想象它很快就会被改变。
“睡一会吧。”Maedhros拍拍他的后颈,他们碰了碰额头安静下来。但骤起骚乱让他们都不能待在床上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