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濯听到张贤生,对着他身后这群披着绣衣服,领着夏国俸禄的粘杆处侍卫们,大谈“忠义”二字,便莫名地想要发笑。
“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此前都不知钟子濯的恶行,不小心上了贼船。所以此时纵然心有忠义,也不敢表露分毫。可钟子濯心狠手辣,就算你们是他的心腹,但为了隐瞒罪行,他日后必然不会放过你们的!”
粘杆处如今,借着清洗‘云国暗探’的机会,已经暗中将触角延伸到绣衣使上下各处,就连负责查验桉件卷宗的绣衣使们,也都被粘杆处安排成自己的人手。
“快快派人,禀报京中!”
话音未落,便有两名粘杆处侍卫,漠然地走上前去。
而一众绣衣使打扮的粘杆处侍卫们,此时自然是面色沉着木然,便彷佛没有听到一般。
“我不求活着离开天牢,只要你们能够暗中禀明宫中,定然能够将功赎罪!我绣衣使上下赤胆忠心,日月可昭,绝对不能让如此奸贼窃取大权,蒙蔽天听!”
而狱道两旁,惨叫之声、怒骂之声、崩溃哀求之声不绝于耳,听得一清二楚。
不去管张贤生临死之前,内心是如何震惊愤怒,钟子濯在众绣衣使打扮的粘杆处侍卫的簇拥之下,快步穿过天牢狱道。
钟子濯闻言,眼睛微微眯起。
沉默片刻之后,他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之色,咬牙道:
“此人心机深沉,言语犀利,善于蛊惑。为防万一,直接杀了,伪装成受刑不过,咬牙自尽。反正被咱们拿下的,亲使绣衣出身之人,也不止他一个!”
此时恐怕,也只有这件事,才会让宫中来人,急召群臣觐见了!
脑中一片混乱的张贤生,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众“绣衣使”,惊骇无比地道:
钟子濯闻言,眼睛勐地一睁。
“大人,好歹是高阶绣衣使,直接死在天牢之中,只怕会引人怀疑啊……”
“夏皇病重、虞瑛瑶身死、晋王虞昭礼全府自缢,仅留一孙……如今的岐王虞昭凌,浑身戾气大得吓人,拷打死几个证据确凿的‘云国暗探’,他不会在意的!”
当今夏皇要驾崩,钟子濯却还要禀报京中?
濯,这位高权重的高阶绣衣使,竟然会是云国粘杆处的人……
在如今皇权交接,虞昭凌亲自清洗朝堂,夏国金陵城一片混乱之际,这些高阶绣衣使们的冤屈,也根本不会被人发现端倪。
想到这里,钟子濯眼神一凝,看着张贤生,微微眯起双眼。
为了姚广孝费心谋划的一切,为了粘杆处谋划半年有余,耗费无数人力财力的布局,也为了自己的小命,钟子濯宁愿冒这个险,也不会此时有半分迟疑!
若是这些人之中,有那么一两个将张贤生的话听进去了,只怕也是个麻烦事!
一众粘杆处侍卫闻言,当即抱拳应是。
被锁在刑架之上的张贤生,忽然听到这一句,勐地抬头,满脸震惊地道:
“唔唔唔……唔唔唔……”
“你们都是云国的人?你钟子濯为太子殿下擢拔于微末,深受殿下大恩,竟然去做云国的走狗……”
钟子濯闻言,微微转过头来,眉宇之间尽是阴冷狠辣,漠然地道:
一旁的绣衣使打扮的粘杆处侍卫闻言,脸上有些迟疑地道:
张贤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身为历代夏皇亲军的绣衣使者,竟然甘愿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也要跟随钟子濯造反,心中更是一寒。
就在钟子濯即将走出天牢之时,却是突然顿住,微微回头。
“回禀谁?”
此时已近傍晚,西南、北疆又并未有什么紧急军报传来,想来也不是召见群臣议事。再联想到当今夏皇已经卧床不起数日,驾崩之日不远……
若是一个不小心,让张贤生的话传出去,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那可就糟糕了!
张贤生此时心怀死志,虽然隐有挑拨钟子濯与手下相互猜忌的想法,但也确实是出自真心。话语之中情真意切,尽是决然。满腔忠直热血,令人不由为之动容。
“大人,宫中来人传旨,召见众臣进宫,大人也在其中!”
漆黑深邃的天牢,宛若无底洞,虽然看不清晰,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惊的
钟子濯闻言,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开口道:
“你钟子濯,才是云国的探子?”
与其如此,为何不和此前一般,走正规流程,省的为人所怀疑?
尽管此时的夏国天牢,已经被混入绣衣使的粘杆处侍卫们所彻底掌握。但天牢上上下下有数百名差役当差,不可能全换成粘杆处的人手。
想到这里,钟子濯再也无心顾忌张贤生,转身便要离去,口中还叮嘱道:
而就在这个时候,监牢之外,有人匆忙走了进来,对着钟子濯拱手行礼,急声道:
不过转瞬之间,张贤生便已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眼神瞪大,又惊又怒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