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灯被点燃,漆黑的房间之中,此时微微亮起。
微弱的烛光之下,各色刑具随意地摆放在房间之中,不少刑具上面,还带着血肉。血腥味扑鼻而来,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的惨叫之声,将此地衬得如同地狱一般恐怖。
浑身血污,已经有些看不清样貌的男子,被铁链锁在木架之上,气息微弱无比,彷佛随时就要断气一般。
钟子濯束了束腰带,便挺起了浑圆富态的肚子,在一众绣衣使的簇拥之下,缓步走入牢房之中。
看着木架之上已经不成人形的男子,钟子濯眼睛勐地一睁,露出震惊之色,快步走上前去,开口道:
“张大人,您怎么成了这幅模样了?”
说到这里,钟子濯勐地扭过头去,看着手下人怒斥道:
“混账东西,张大人可是我昔日上司,你们竟敢如此无礼,当真是……”
话音未落,便听到微弱喘息之声响起。
被锁在木架之上的三品绣衣使张贤生竭力地抬起头来,恨恨地看着钟子濯,声音虚弱地道:
“死胖子,没你下令,他们敢这样对我?”
钟子濯听到有人骂自己死胖子,脸上神色一滞,故作呵斥的话被堵在了嗓子里。但扭头,又便见他露出了一丝笑容,温声道:
“张大人这是说什么呢?天地良心啊,这两天我一直在外,忙着缉拿云国暗探,是真不清楚天牢里的事情……全是手下人立功心切,擅作主张而已!”
说到这里,钟子濯呵呵一笑,继续道:
“张大人,您是我昔日上司,我是真不愿您如此煎熬。可绣衣使沉如盛通敌,证据确凿,结桉呈辞已上报太子殿下。他认罪之后,还将您攀咬出来。我带您回来,也是迫不得已啊……”
“只要将您知道的云国暗探供出来,我以我钟子濯人格担保,绝对亲自向太子殿下请旨,尽量为您免除罪责!”
张贤生奋力喘了几口气,一双眼睛透过散落凌乱的头发,死死盯着钟子濯,恨声道:
“我乃陛下亲指绣衣,只听从中常侍大监之命,忠心耿耿,绝无叛国之行!你个小人,不过是想要掌握绣衣使大权,便假借太子殿下之权威,构陷同僚……若是宫中大监知晓了,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这话,钟子濯故作出的温和之色,渐渐褪去,阴沉着看了张贤生一眼,又顿时露出一脸嗤笑之色,摇头道:
“张大人莫不是这个时候,还以为宫中的四喜公公,能出手救你?实话告诉你,当今陛下大行在即,绣衣使一应权利都交到了太子殿下手中。东宫此前下旨,冯处冯大人新晋一品绣衣使,执掌大权。四喜公公那可是位人精,为了避嫌,二话不说便将手中绣衣使全部交了出来,专心照顾当今陛下不问宫外任何事!”
说到这里,钟子濯微微抬头,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倨傲道:
“所以在冯大人自西南江城府归京之前,这金陵城中的绣衣使,便是我钟子濯说了算。我说张大人勾结云国暗探,你就是勾结云国暗探!”
张贤生看着眼前的钟子濯,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恐之色,却依旧强撑着呵斥道:
“钟子濯,你好大的胆子!”
钟子濯闻言,竟然心生感慨,微微叹息一声道:
“张大人倒是说对了……和当年比起来,如今的我胆子真是大得吓人啊!我劝你,将亲指绣衣的名单交出来,我能给你个痛快!”
此时的钟子濯,已然懒得再以云国暗探为借口了,而是直接向张贤生索要亲指绣衣的名单。
张贤生被拿,本来是因为其身居三品绣衣使,掌握着江南九郡的所有绣衣使暗探。为了云国下一步的出兵,粘杆处要想办法在这个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人手,以保证获得情报。
而亲指绣衣,则是张贤生被拿之后,为了自保、威胁钟子濯,而透露出来的身份。
亲指绣衣,便是夏皇一直把握手中,虞瑛瑶至死都没有掌握到手中的那群绣衣使。这些人身份隐秘,就一直隐藏在绣衣使上下之中,且对夏国皇室忠心耿耿。
知道了这群人的存在,可谓是意外收获!
钟子濯上报之后,当即就收到了剧孟的命令,要趁着这次夏国皇权交接之际,以清洗云国暗探的名义,找到这群亲指绣衣的名单。
毕竟这群人的存在,就是粘杆处施行鸠占鹊巢,李代桃僵之计,最大的阻碍!
钟子濯之所以亲自抽身前来见一见张贤生,便是因为如此了。
此时的张贤生,看着钟子濯这般有恃无恐,向自己索要亲指绣衣名单的模样,心中一沉,又勐地看向他身后的绣衣使,咬牙道:
“欺上瞒下,构陷同僚,只为争权夺利,这般悖逆之行,是不可能一直瞒不住的!但凡你们心中尚有一丝对陛下、对太子殿下的忠义,便将此事告知宫中!”
张贤生此时,还将钟子濯的举动,当做了借题发挥,争权夺利。
也是,毕竟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