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孤寂,只是未见你。』
“你是天命所归之人,将来必将成就大业,担负起这千万苍生。”
“修仙一途本就枯燥至极,无情剑既选择尊你为主,那便更该断情绝爱,了无牵绊。”
“青临,我崇洲季氏一族的未来,可都握在你手中啊……”
桌案上的传讯符倏然黯淡下去,可季氏家主那数十年如一日的长篇大论却依旧不停地在他耳边回响。他有些无奈地微微叹息一声,轻轻伸手抚上此刻紧蹙的眉头。
自出生以来,他便是整个修仙界备受瞩目,被人寄予厚望的天之骄子。有谁人不知这崇洲季氏,竟是诞生了一位天生剑心剑骨,引得上古神器无情剑自发认主的绝世天才。
在他出生的那一刻,原本深埋于剑冢万年的无情剑竟是受到感召,直接破空而来,俯首认主。上古神器骤然现世,瞬间便引得风云变色,天地间所有剑刃竟齐齐颤抖嗡鸣,恭迎着未来剑尊的降生。
天生剑心剑骨……千万年来,这修仙界中还从未出现过这般先例。万法宗长老曾替用溯回镜推演过他的命格,说他身负机缘,乃是天命所归之人。
所以就在他还未来得及感受到母亲怀抱的温暖,看清父亲的长相时,便直接被喜出望外的季氏家主给抱走,顺理成章地说要留在身边亲自教养。
季氏明面虽被尊为这修仙界四大家族之一,可实际上却日渐式微,近些年更是隐隐有着快要掉出四大家族的势头。
论实力强横,季氏比不过以锻造炼器起家的司氏;论财力雄厚,季氏比不过将符箓灵咒卖到修仙界每一个角落的顾氏;论起传承底蕴,更是比不上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南宫氏半分。
而季青临的出生,恰如一记重重的耳光,狠狠扇在了那些看热闹之人的脸上。
季氏家主望着那尚在襁褓中啼哭不止的男婴,只觉得满心扬眉吐气。
“这下……我看谁还敢小瞧我季氏。”
身后响起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哭声,季氏家主皱起眉头满脸不悦道:“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真是晦气。”
那刚生产完还脸色煞白的女子拼命挣扎着,不住地高声哭喊道:“求求您了家主……不要夺走我的孩子啊……”
而跪在一旁的年轻男子更是将头磕得砰砰作响,不停苦苦哀求着:“至少…至少等孩子满月……我们甚至都还未有机会抱抱他啊……”
可季氏家主却嗤笑一声,满脸冷漠道:“就这般凡俗资质能生出未来的剑道仙尊……是你们的福气。”
自幼年时,他听见最多的,便是身边人对他天资的溢美,以及家主对他肩头重担的反复强调。像他这般承载了万千希望的未来新星,并不需要童年,也不配拥有童年。他只需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剑,兢兢业业地完成着他从一出生便已经注定好的使命。
对此,季青临从未有过任何怨言。他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很公平,天道既然给了他超乎常人的天分,自然也会拿走一些东西作为交换。
在他出生后,季氏一族也曾寄希望于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期盼着能迎来下一个剑尊的出世。只可惜天道的偏爱似乎从来都与血缘无关,他那胞弟只能算得上资质平平,根本完全无法同他当年相比拟。
而随着他渐渐长大,他那生身父母也曾带着他未曾谋面的弟弟前来拜访过他。只不过在此之前,他对于父母的记忆无非都是每年家宴时远远的一面,竟也从未有过机会真正地同他们说上一句话。
“诚儿,快叫哥哥。”当年那在床榻上不停哭喊的女子眉眼间也落下了岁月的痕迹,她满脸慈爱地捏了捏怀中稚儿的脸颊,柔声道。
季青临无比生硬地点了点头,他从未与父母交谈过,更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些什么。
他在父母眼中看到了小心翼翼的敬畏,无比生疏的讨好……可却唯独却没有当母亲转头望向胞弟时,眼角眉梢间那抑制不住的疼爱。
他沉默地敛下眼眸,静如死水的心间竟是泛不起丝毫波澜。
看着他们一家叁口欢声笑语离去的背影,隐约间,他似乎听见母亲那断断续续的声音不停在风中回响。
“诚儿没有修剑的天资也好……不然若都像临儿那样,修什么无情剑弄得现在整个人冷漠得没有一丝人气,也是怪渗人的。”
“我只愿诚儿能够每日开心,平安顺遂地长大就行。”
“哪怕做个平凡人,你也是娘亲心中最钟爱的宝贝……”
季青临静静地看着他们走远,眼底第一次闪过些许迷茫。
自筑基后,他便被天剑宗那最为神秘的剑道老祖给亲自接了回去,成了座下唯二的亲传弟子。而与他一同长大的师兄,便是后来天剑宗的掌门。
他素来冷情冷性,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能在他心中留下丝毫波澜。他从未有机会感知这世间纷乱复杂的情绪,自然也无法回馈同等的情感给别人。哪怕是自小熟知他性子的掌门师兄,也免不了时常被他给气得连连跳脚。
就连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