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更找不到方向。云缥缈只觉得自己如同迷途的旅人般,正不知疲倦地行走在看不见尽头的路途上。此刻这方天地中,似乎只剩下掌心的温热还在提醒着她存在的真实。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不远处一抹刺眼的光亮袭来。她挣扎着想要提醒江为止,却发现此刻自己的身旁竟然早已空无一人。云缥缈无比愕然地转身,一抬眼却发现自己竟站在那纷扬飘落的梨花间。她似乎看见自己敛下双眸,小心翼翼地掩去其中悄悄跃起的滚烫情愫,满怀期待又羞涩地道:“我想要个秋千。就在那棵梨树下,要师尊您亲手扎的。”
季青临的眸中闪过一丝愕然,可却依旧没有拒绝她,只是有些无奈地轻叹道:“你啊……”于是第二日,整个天剑宗的弟子们都犹如见鬼了一般,竟然看见那向来如同天外仙人不染凡尘的青临仙尊一大早便提剑进了后山,用那把威名赫赫的无情剑砍起树来。云缥缈就这么耀武扬威地跟在他的身后,亲眼看着他一寸寸将那梧桐木打磨光滑,又亲手将指间的天蚕丝细细地拧成绳结,系在秋千上。
看着她迫不及待便要坐上去的模样,季青临忍不住笑了,竟是破天荒地打趣她:“这下可满意了?不再折腾你师尊了?”
她仰起下巴,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轻哼道:“这可还不算呢……师尊快推我!”
温柔的微风裹挟起阵阵飘扬的花瓣……她被人轻柔地推向空中,云缥缈只觉得此刻就连呼吸都是甜的。
她就知道……师尊最宠着她了。
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情愫,正被一点点灌溉着悄悄发芽。
而当她听说季青临向她讨要劫心草时,整个人瞬间震惊地无以复加。她不理解,心头更是第一次涌起一抹酸涩的痛意:“师尊知道这劫心草……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她死死盯住季青临的脸庞,试图想要从中寻到些许蛛丝马迹,可他却垂下双眸,逃避地不敢望向她的眼睛。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那名为心碎与委屈的情绪忽然重重涌来,竟是心口一酸,忍不住落下了泪。只是她素来要强,最不愿旁人见到她狼狈的模样。所以她佯装无所谓地将劫心草递给季青临,满不在乎道:“既然师尊想要,那便拿去吧。”
而那一道又一道的劫雷劈下,仿若是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抽打在她的脸上。她无力地倒在地上,背后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她费力地擦去眼中蒙起的水汽,却仍旧执拗地强撑起头,想要在天边寻找到那一抹月白的衣角。
她的师尊呢?为什么还不来救她……他不要她了吗?
就在她意识消逝的那一瞬,她的眼角忽然滑下泪珠,仿佛听见自己心口处传来碎裂的声音。
季青临没有来。
师尊的心里……或许并没有她。
而在她醒来后,一睁眼对上的,便是翩跹那双写满复杂的双眸。翩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神色间满是紧张,似乎在踌躇着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她听见自己嗓音嘶哑,缓缓发问。
“就……”翩跹咬了咬牙,视死如归地道:“青临仙尊……要结道侣了。”
“啊?你说什么?”不知是否被那劫雷劈得有些迟钝,一时间,她竟是无法理解翩跹话中的意思。
“就是……”翩跹斟酌着措辞开口:“是和一个叫林清清的外门弟子……就之前青临仙尊问你要劫心草,似乎也是为了她。”
“呵……原来竟是这样啊……”
云缥缈下意识地喃喃出口,可眼角的泪水却忍不住不停滑落:“竟是…这样吗……”
她仿佛听见心脏彻底碎裂的声音,那一片片尖锐的棱角竟是将她整个人瞬间划得鲜血淋漓。她飞快地抹去眼角泪水,反身躺回了床上,对正站在一旁满脸担忧的翩跹道:“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吧。”
直到听见身后房门被人轻轻阖上的声音,她这才敢抬起熨得通红的双眸,一点一点抑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原来……原来这到底还是她的一厢情愿。
若非那日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求药,季青临又怎会那般心虚……
至于雷劫的时候弃她于不顾,想必也是正忙着与心上人谈情说爱,根本无暇顾及她吧。
她真傻……真的……
此刻,云缥缈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如同被人紧紧扼住,竟是疼痛得无法呼吸。可她的神色却忽然一凛,抽出手中长剑便一下刺进了那正躺在榻间偷偷抽泣女子的胸口。
“不,不是这样的。”
云缥缈轻轻擦去剑刃上不停滴落的鲜血,满脸漠然道:“前世既然已经犯过一回傻,这一次我怎么还可能重蹈覆辙。”
“不过都是假的罢了。”
“……碎星藤,你说是吗?”她抬起头,冷冷地望向天空中唯一一抹光亮,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传说中鬼厌碎星藤乃是由天地孕育而生,一藤双生。鬼厌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