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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自从为了大婚暂停清修后,越发显得脾气温和,也许这就是吃斋诵经的好处。他听了燕偈半含酸的告阴状,点头道:“朕之前命你总掌控鹖监,让小粮自由交友,这琴棋书画,雅趣爱好,谈一谈又不过分。”
燕偈道:“父皇,可知他们昨夜都闹到了我门前,说要再问问良公的意见,小粮的婚事才可作数。”
这一状把良政的大名又拍在了御书案上。皇帝静了片刻,淡淡道:“他们爱慕小粮,不肯轻易放手,这朕已知了。既然要讲求公平,那不如这样:不必劳烦良政了,教这些公子将生辰八字呈上来,交天咫监合算,谁与小粮最合适,就是谁做夫婿。”
燕偈心里疑惑。他仔细一想,小粮早先就说过,自己生辰不详,出身不详,这到哪卜她的姻缘去。再一想,他明白了:生辰不详就是和他最为合适的意思。
观星打卦的天咫监,要么不来活,要么来大活。吉占抱着星象书跑出二门,见了来使,赶紧把书卷插入襟怀,双手去接王孙公子们的生辰字帖。燕理微笑着去扶起他:“大人辛苦。帖子上只抄录了生辰,并无姓名。”
吉占谨慎地抬头,异瞳的那只眼在阳光下微缩瞳孔:“下官愚钝,不知为何?”
燕理还是笑,点点头:“为着公平起见。过几日是要在宫门之外筑高台,在天下人面前合算生辰的。大人,先浏览一遍,看一看各位贵人的命格。过后如果还有公子递帖子,我再送来。”
吉占低头接令。他送走内官,自己回到公案前,把帖子排开。他粗略地扫视,点指着各种贵不可言的命数。突然,他奇了一声,连忙四下看看有没有旁人,再将那张帖子拿起,迎着光仔细端详。
秋隆在后院待久了,和众死士培养出一些通房之谊来。小粮问:“谁会写大字?”死士们便都推选秋隆过去。
秋时荣矜持有度,他轻步过去,在阳光遍洒的院里小桌上,持笔砚墨,手指纤长匀净,也是好一副翩翩君子气派。他问:“郡主,要隆写什么。”
小粮趴在桌面:“鸡经。”
秋隆反应一刻,顿下笔,刚要发怒,小粮摆摆手:“罢了,知道你写不好,我还要配图呢,你更不可能帮我画画了。”
“谁写不好画不好了。”秋隆更怒。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他虽不精,但早年为融入京中公子圈子,他倒也狠下了一番苦心,总之画马不会像狗,画鸟不会像鸡。“你说要画什么,我来。”
小粮叹气,要拿过他的笔:“你定不肯的,我要画的是那个;再说,你就是愿意画,也画不像的。”
“谁说画不像!不就是画那个吗!”秋隆叁怒了,文人气节一激不可收也。他铺开叁江纸,甩起五湖笔,挥毫泼墨:“我身上就长着那个,如何不会画!”
小粮打了个呵欠:激将法在别人那里不知道,但在秋隆身上,真是一试一个准。
喂鸟修花摘瓜的护院死士都凑过来,看着秋隆的画功,赞叹不已(可怜人儿们以前做杀手时少有文娱活动)。
长久得不到赏识的秋隆终于可以一抒胸中块垒。他的郁闷、不甘、受挫,都在勾画这一个赛一个壮硕、饱满、精神的大勾八中奭然四散。
来看儿子的秋棠好奇地挤进肌肉男群中,然后看见自己的儿子画了满桌的鸡巴。
秋棠猛抽一声:“孩子的妈!老身我教子无方,也要去捐门槛了!”说罢就哭。
小粮看着秋隆瞬间从满面红光变成死灰惨白。她取走了百鸡图独自观赏,任由秋隆和他父亲在死士围观中比赛尖声抽泣。
好容易父子二人冷静下来,他们避退到花架下说体己话。秋棠道:“你在这里不知道,宫里又传消息来了,说要拿各个公子的生辰与小郡主的合对,看谁才是真命驸马。你是近水楼台,赶紧问问郡主的生辰。”
秋隆疑道:“我问了又怎么样。”
秋棠轻声:“傻孩子,问了我们才好想着如何做配呀。”
秋隆瞬间灵醒。他想着有理:住进来这段时间,很少见燕偈过来,想是小粮也和他不大亲近。自己已经算是房里人了,问话也容易。如果能以生辰姻缘说事,白挣一个驸马,岂不是离他的上位之梦又近一步。
两父子合计得兴致勃勃。小粮一举跃上屋脊,在蓝天下宽檐上,信步漫走,似乎毫不为即将到来的选驸马风波而忧恼。
二皇子府上不能再去了,韦参与韦勘便发动亲爹的力量,迂回战术,找到了良政,询问小粮究竟有没有确切的生辰。
良政喝茶:“我看起来像和她很熟吗。不知道。”
韦豹双手紧抓着圈椅扶手:“你好歹名义上是人家的义父吧。”
良政:“义父如何,我可以做你亲爹,但我也不想知道你什么时候生的。”
据此,韦豹和良政一顿狂暴互殴,昏天暗地飞沙走石,按下不表。
狼镡更傻了眼。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韦家人的计策也不是回回都能落到点子上嘛,亏他觉得韦参长得一副精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