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安安分分的做了一下午工。不再有人找茬,也不再有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不知这是出于对何梦露的恐惧,还是出于对她本人的恐惧。但至少这些人看向她的时候,眼神里不再是蔑视,而是提防。
晚饭的时候,外国狱友主动坐在了卿言旁边。她主动开口,普通话不太标准,但也不生硬:“下午很乖嘛,其实踩缝纫机也挺好玩的是不?”
“我们还没做自我介绍吧。”卿言打断她的自来熟,心想这位新室友比起杀手,更像是居委会大妈。
“Jocosa.中文名乔可飒,我是阿根廷人。”新室友自我介绍道:“听说你以前是警察?”
卿言点头,不打算对这个话题多言:“芳姐全名叫什么?”
乔可飒直言道:“向惠芳,她是做会计的,因为谋杀亲夫进来的,可刺激了。”
谁会用“可刺激了”来形容狱友犯的罪?
“中午是你告诉我那人是文秀珊的吧?为什么?”卿言问。其实这个问题她午休就想问,只是不知不觉错过了问的时机。
“就想知道你会怎么样呗。”乔可飒回答的很轻松:“她名气还挺大的,再加上你一直问她是谁,我就想看个热闹。”
卿言想问她在这所监狱被人打过吗,但是她忍住了。这个人好像脑袋缺根弦,思维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纯纯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卿言又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放尊重点,我是个商人。”乔可飒严肃地说:“以前在阿根廷主要贩卖一些我自己偷的电子产品。偶尔也偷一些公司的日常开销和用具,当然公司只有我一个人。”
小偷呗。还挺油嘴滑舌的。卿言也学着她的语气,佯装轻松道:“我看你年纪不大吧?小小年纪就做起跨国生意啊?”
“不是。”乔可飒解释道:“我用公司赚的钱读了预科,学了两年中文,准备在中国好好读书——我还上过汉语桥呢。被抓是因为在学校跟同学喝多了,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故乡重操旧业,看到路边有一辆宝马,顺手开走了,被监控拍了个清清楚楚。”
“……”多少有点让人无语了。
“因为我刚成年不久,在中国又没有案底,再加上没有售卖行为,也没人受伤,所以只判了我叁年。”乔可飒继续补充道。
“……”
“原本拘留就行,但没想到我喝断片了,车找不到了。我被拘留的时候警察在河里找到了那辆车,我都说了我没卖,只是开走了,所以严格来讲不算盗窃,最多是酒后驾驶。”
“你别说了。”卿言听不下去了:“我了解了。”
如果这件事查证属实,她可以彻底打消对乔可飒的怀疑。不为别的,就因为以她对王赟才的了解,他大概不会在身边留一个奇葩。让她谋杀卿言属实是有点任重道远了。
乔可飒人很直接,也很热情,甚至很没有神经。她接着问:“那你呢?我听说你是监狱长的性奴隶。”
卿言差点被饭噎死:“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道不是吗?”乔可飒问:“你被狱警领走叁天没回来。昨天晚上大家都在说你和监狱长有一腿……有一腿不就是那个意思吗?”
“误会,都是误会。”卿言刻意忽略了乔可飒的用词:“我是被拉去关禁闭了,叁天没吃饭,只有水喝。放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监狱长怕我饿死传出去算到她头上,才给我单独送了饭。”
“没意思。”乔可飒八卦之心被浇灭,又问:“那你斗殴,监狱长怎么不罚你?不让你关禁闭也太怪了。”
“我怎么会知道监狱长是怎么想的。”卿言敷衍道:“也许她是想到把我关了叁天,再关一天我说不定就死里头了,这才放我一马。反正听狱警的意思,她们查了监控,说监控里没我,她们仨是互殴,我只是恰巧站在旁边。狱警被柱子挡住视线,也没看到我动手。”
“那你也够走运的。”乔可飒道:“等文秀姗出来,她一定加倍报复你,你可小心点。”
卿言挑眉:“我怕她做什么。”
“人人都怕她。”乔可飒道:“你是新来的,不了解情况,惹上文秀姗没你好果子吃。”
卿言趁机问:“这里头还有谁是不能惹的,你给我讲讲呗?”
乔可飒掰着手指数道:“文秀姗管所有人贩子,你也见到了,她有打手——不过你好像也不用怕的样子;徐吉星的诈骗团伙很排外,但也不招惹别人;张雪玫是搞传销的,她吸纳了几个收留卖淫的和组织赌博的……再有就是你了。”
卿言一愣,乔可飒提醒道:“你以前是警察,现在是杀人犯,揍人下手狠,一打叁都没问题,而且连狱警都不管,大家当然都怕你了。”
卿言觉得她说倒是很有道理,反问道:“你不怕我?”
乔可飒说:“我们特殊宿舍的人本来就被普通宿舍的人排挤,这时候更是要团结,不能被其他人看不起。再说,我们是一个宿舍,又是一个活动小组,每天学习时间和每周的娱乐时间都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