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梦都乱了。
屋内朦胧的烛灯影影绰绰,映出月色莹白。
楚寰骤然回神。
清清浅浅的晚风悠然飘进来,伴着柔和的花香,楚寰突然想起院子里新移植来了一棵海棠树。他心思一时飘远,总觉得那里不该是海棠树。
该是梨树的。他突然有了这个想法,却不知从何而来。
咫尺之距的人仍然熟睡着,全无防备,小巧的樱唇微微张着,清清浅浅的呼吸与他的碰撞在一起,在方寸天地间变得可爱撩人。
乌黑的瞳仁压抑着浓重的暗沉气息,楚寰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乱了。但看着她睡梦中娇憨的样子,只能强自忍了下去。
他翻身躺下,重重吐了两口浊气。
想了想,又实在不满意,转身在她饱满的唇瓣上咬了一口。
惹来了那娇人的痛呼,继而睁开了朦胧睡眼。
“嗯……怎么了?”
她脸上尽是刚刚从美梦中混沌醒来的懵然,看得楚寰心头火起。
她倒是睡得香甜。
楚寰心内愤愤,便也不让她睡得舒坦。
片刻后,他揽着怀中的娇人,修长的手指捋着她的鬓发,如瀑青丝铺散开,随意却恍若精心绘制的一幅画。楚寰反思,他心内已燎原,只想让野火烧个旺盛,可如今不时地来一把小火,根本不是在折磨别人,而是在折磨自己。
他吐了口气,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要像个控制不了自己的人一般,也会吓坏了她。
慕笙笙被他这样一搅,也失去了睡意,干脆躺在床上想事情。本来被他搅了美梦十分不满,但想到这人白日里好歹替她应付了慕家那群狼,也算是做了好事,自己大仁大量,便不同他计较了。
两人各想各的,一时无话。
晚风吹动细纱,带进来一阵凉意。楚寰觉得自己身上的热意也消退的七七八八了,这才转过身来,也想起了白日里的事情。
恰好慕笙笙也在想这些事:
“你说巧不巧,今日回去,竟然撞见了两桩婚事。”
楚寰长眸眯起,问:“你说的是哪两桩?”
“慕筱筱和雪鸢呀,”她道,侧了侧脸,继而又想到慕筱筱的怕是不能成,又改口:“那就是一桩,慕筱筱看不上忠毅伯府。”
她说着这话,便感觉有些怪怪的,慕家一个四品官儿,却看不上世袭的忠毅伯府,嫌弃人家的嫡子,说出去怕都没有人信。
可她的大姐慕筱筱就是这样眼高于顶,恐怕就算是忠毅伯府的嫡长子,她也未必能看得上。
听闻这话,楚寰也笑了,不过他倒不是笑慕筱筱眼高于顶:“这门亲事,不可能成的,阮四郎是个人物,不会受家里随意摆布。”
咦?
没想到楚寰对阮四郎会有这样的评价,慕笙笙有些惊奇。这位阮四郎,她倒是没有印象,不过这一世关于他的传闻不少,大多是说他年纪不小了还整日风花雪月,同青楼女使纠缠不休,赌坊、青楼、饭馆,阮四郎的身影总是流连于这几处,是个十足浪荡的公子哥。
“那你说的两桩亲事是哪两桩?”她奇怪道。
楚寰却拿眼睃着她,那意思仿佛是“难道你不知道?”
他明显便是在嫌弃自己愚笨,慕笙笙被他这副模样气到,翻身准备不理他。
然而楚寰越发懂得见好就收了,立刻便告饶了,道:“好了好了,是你表姐。程家那位二公子难道不是有意于你表姐?”
他语气笃定程晋砚有意于姜芙,慕笙笙虽然也早有猜测,但却没想到楚寰一下子便看出来了。
她哪里知道,程晋砚作为今日唯一一个外男,早就不知被宸王殿下的眼刀杀过多少次了,直到发现他心头另有所系,才算作罢。
“不过姜芙好像不知道。”慕笙笙皱着眉,其实经过了上一回云隐寺那件事,慕笙笙对程晋砚的观感并不好,这人生的一副浪荡子的模样,但并没有什么花名在外,与姜芙算是青梅竹马,两家知根知底,但慕笙笙很怀疑程晋砚的能力。
退掉姜芙之前的那门婚事,慕笙笙自认自己是出了力的,而且并没有给姜芙造成什么影响,反而是云麾将军和曹国公家现在还没从坭坑里爬出来。慕笙笙很不理解,在这种情况下,程晋砚到底是听楚宣说了什么才会对自己敌意这么大。
这事情若是让楚寰去查,或许得到结果能快些,但慕笙笙想到楚寰的性子,还是作罢了。
若是让他知道程晋砚曾经和楚宣勾结过,恐怕将人抓起来才是他第一件要做的事,而程家和姜家毕竟是有着上一辈的情谊在,她不能让程家太为难。
大夏地处温暖沃土,夏日总是来的早些。春日末时,城里的花便开的十分绚丽了,到了夏日,简直便是争妍斗艳。城里城外一片绿意盎然,星星点点的红黄粉白点缀其中,自是一片好景色。
连着几日都是大晴天,天气又闷又热,粉黛和宝禄领着手下的人终于把西殿院子里收拾出模样了。前日楚寰提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