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皇后生辰,不若趁此良辰吉日,朕为你二人赐婚可好?也免得你们暗通款曲,污了我皇室之名!”
威严的声音落下,慕筱筱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望向楚宣,楚宣自然不肯坐以待毙,犹自挣扎,辩解道:“父皇,儿臣与慕家姑娘清清白白天地可鉴!”
“哦?”皇帝盯着他,鹰钩似得双眼冷硬:“那这包裹你如何解释!?这是从你的马车上翻出来的!”
他勃然震怒:“私藏女子衣衫,还敢说清白!朕的一片苦心全白费了!”
听了这话,楚宣脸上青白交加,既有被人陷害的气愤,也有在慕笙笙和楚寰面前低三下四的不甘。他垂眸,膝行数步,从地面捡起那包裹,定定地看了半晌,缓缓道:“父皇请给儿臣三日时间。三日,儿臣定然揪出幕后凶手,以证清白!”
皇后和慕笙笙的目光在半空中对视了片刻,谁也没有开口。皇帝目光沉沉,叹了口气,看着楚宣的神色多了些许失望:“今日是闹得宫墙内人尽皆知,明日呢?后日呢?你说给你三日,若三日之后,你无法证实清白,或者此事就是你行差踏错,偏偏要拖延时间。”
他顿了顿,“三日后,若此事无结果,届时流言如沸,你要朕如何同李家交代?如何同百官解释?”
“父皇……”
楚宣面色惨淡,一股无力感爬上四肢百骸,他望着面前的皇帝,忽然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父皇的意思是,要我娶她?”
他齿间颤抖,艰难地将这话吐出了口,眼底含着些希冀。
烛影里的帝王面色沉郁,慕笙笙见过七年后登临帝位的楚宣,她只觉得那一瞬间皇帝冷漠的表情同楚宣像极了父子,半掩着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冷风自廊外吹了进来,慕笙笙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朕为你苦心经营,欲将李家嫡女赐你为正妃,可你色胆包天,不仅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还至皇家脸面于不顾,如今,朕开口为你同慕家女赐婚,全是看在父子情分,否则……”
声音若龙钟老态,刻板中透露着的是皇室无情的戏码。慕笙笙微微垂了垂眸,皇帝心中的父子情分薄如纸,没想到此事比她想象的还要轻松。只待皇帝拍板定音,看来此事今日就有定论了。
但楚宣出声打断了皇帝的刻板语调,他僵着脊背,垂眸看向擦拭的一尘不染的香木地面,低声问:“父皇当真是看在父子情分为我赐婚么?究竟是看在哪一个父子情分?我若娶了尚书之女,恐怕才是真正会伤及父皇和宸王的父子情分吧。”
他骤然出言不逊,皇帝气极,皇后连阻止都没来得及,便见桌案上的金酒樽飞向楚宣,沉闷的一声响,在他额角上砸出一道血洞。
“放肆!”
皇帝震怒:“朕竟不知你藏了这么多心思!”
“父皇当然不知。”楚宣冷笑:“父皇一直以来从来都只当没有我这个儿子罢。”
“也罢,慕家女也好,山野村妇也好,只要碍不到宸王殿下的路,随便父皇指婚吧。”
冰冷的话语落地,他掀袍起身,目光在众人脸上梭巡一番,最后定定落在慕笙笙身上,停留片刻,不顾身后的叫喊,转身离去。
披着温顺羊皮的猛兽试图亮出利爪,却在前一刻被人一寸寸剪掉,凶猛獠牙被人拔去,亮出的不过是丑陋的野心和无从挣扎的怒吼。皇帝被这真相刺激地暴怒,天子之威令众人都垂下了头,然而楚宣毫不理会,径直离开了。
随着门扉被人用力阖上,太极殿骤然陷入沉静,皇后帮气喘吁吁的皇帝抚着后背,拿眼色示意慕笙笙和楚寰离开。
“今夜太晚了,你们先出宫吧。陛下,您注意身子。”
慕笙笙见状在袖袍下去拉楚寰的手,却被他悄无声息地避开了。
烛花“啪”地一声爆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楚寰下颌坚硬,静静立在原地片刻,半晌后道:“父皇,三弟或许确实是冤枉的。”
慕笙笙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皇后为皇帝轻抚后背的手也停住。
烛光下,皇帝厚重的脊背一瞬间仿佛苍老了不少,他止住了咳嗽声,抬首看向楚寰,闭了闭眼:“罢了,此事无需再议。”
他挥挥手,“退下吧。”
这便是帝王最后的态度了,慕笙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注意到楚寰的面色不如自己想象中轻松。
他冷声应道:“是,儿臣告退。”
三人先后退出太极殿,寒冷夜色中,慕笙笙对着慕筱筱道:“恭贺长姐得圣上赐婚。”
慕筱筱被这消息震得脑袋发晕。
她怎么也没想到偷走自己衣裙的是六殿下楚宣,更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只不过是在宫里走了一圈,她便成了皇帝亲封的皇子妃?
慕笙笙看着她迷茫的样子,微微弯了弯唇。她眼里的变故陡生,却是旁人机关算尽得来的结果。
没错,这一切都是慕笙笙精心安排的。
她自认自己并非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