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殿,两人喝着茶,慕笙笙想着拓跋玉的话,心里许多思虑一时纷杂。
当日在宫中,拓跋玉一身异装已经惹来她的怀疑,再者她报自己名号为大燕九公主,可此前拓跋弘从未提过他有妹妹,且大燕女子地位低下,若非嫡亲妹妹,拓跋弘断不会信任她。如此一推断,便可知此女子身份定然是作伪的。
可经过方才,果然见南蛮人真有邪术时,慕笙笙担忧楚寰的同时,却禁不住脊背发寒。
拓跋弘肯同南蛮交易,要么是为人所控,不得不如此,要么,便是是对方开出了令他满意的条件。
可这条件会是什么呢?
她一时出神,没有注意到手边执了半晌的茶水已经凉了。
“在想什么?”
楚寰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慕笙笙回过神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为了掩饰一般,继续着方才的动作,将盏中茶送到唇边,刚要饮进,却被楚寰制止了。
“凉了。”他伸手拿下了她手中的茶盏,将残茶泼进了一旁的盂盆中,重新为她换了一盏,递到手边。
“在想什么?”
慕笙笙陡然被问,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忙饮了口茶,定了定神,回答:“没……没什么。”
见她这般欲盖弥彰的样子,楚寰眼底方才浮现出的那丝期待和欣喜骤然消失不见。
“啪”地一声,玉佩碰撞到桌角,让人跟着警了下神。
“怎么了?”慕笙笙抬眼去看他。
“没什么。”楚寰放下了茶盏,淡淡道:“我进宫去见父皇。”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慕笙笙一头雾水,只好道:“好。”
当日下午,拓跋玉一行离开大夏的消息便传了过来,慕笙笙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更害怕自己重生一事会牵连到南蛮人,毕竟上一世从未有过南蛮人入大夏的事情发生。
初春时节,明明一切向暖,可因着皇室内部接连发生大事,周围诸国情势不明,宫内宫外一片肃杀气氛。这一日,慕笙笙同几家女眷去京郊云隐寺添香油钱,回来的路上,马车被一群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匪寇截住。
从京城通往云隐寺这条路乃是京都指挥使所管理的范畴,寻常贼寇根本不敢靠近,因而几家虽是女眷出行,但也只带了少量侍卫。窜出的一伙流寇身手矫健,且目的明确,直奔宸王府的马车而来。
马匹疾奔而来,众人被冲散,待尘土归散后,摘星和宝禄急忙掀开帘子去看,却发现慕笙笙不见了。
“宸王妃失踪了!”
这个消息如风行千里,一行人还未回到京城,消息已经传开了。宸王妃于官路上失踪,宸王下令,京都指挥使戴罪亲自点将前去寻人,满城都贴上了告示。
一时风雨欲来的萧瑟之气盈满了整个京城上空。
只因失踪的不是旁人,而是宸王妃。
何人敢在大夏皇城周围将人掳走?普通的流寇自然不敢,且几家夫人的家丁都眼睁睁见着了,那伙流寇直奔宸王妃的马车而去,显然是做了充足准备。
而印证这点的理由到了当日傍晚便浮现了出来,因为宸王妃好端端地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一封信。
宸王妃无故失踪,又在当日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宸王府外,这事一时沦为京城人人热议的事件。
众人自然会将此事与前不久大燕公主进京一事联系在一起,且有好事者听闻大燕九公主曾自请去宸王府下榻,更有人看见她从宸王府离开的当日便启程离开了。
一出两女争夫的戏码立刻便在坊间流传开了。
然而大约他们没想到的是,众人满足自己八卦而编的故事竟无限接近于真相,只是这次掳走慕笙笙的却不是拓跋玉。
听闻慕笙笙已经回到王府的消息,楚寰心焦欲焚,立刻策马赶回。
“笙儿!”
慕笙笙刚刚在正殿坐定,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他一袭白衣胜雪,面上更如冰雪般寒冷苍白,直到看到那人好端端地坐在雕花木凳上时,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得知慕笙笙失踪的那一刻,楚寰只觉心肺被一只大手攥住,无法呼吸,他强打起精神,暂免了京都指挥使的死罪,命他们务必在一日内将人找到,完璧归赵。
可众人眼中他临危不乱,却不知心中已是巨浪滔天,他那时只在想,如果慕笙笙从此不见了,如果她从此消失了,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也是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己有多爱她。而正是这种近乎执念的爱,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要对方也能以同样的感情回报于自己。
而此刻,他已经顾不上两人之间的种种,将人从头到脚检查了一番,确定并无半分损伤后,他才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人将她掳走,又安然无恙地将人送回来?
说到这个,慕笙笙脸色一白,不自觉地躲避了楚寰执着的视线。
缓了半晌,她自怀中拿出一个信封,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