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父病情愈加严重,陈家也来催婚事。
如若吴父病逝,吴家产业必会遭受重创,但吴锦书和陈嫣然联姻,有陈家做靠山,吴锦书的家主之位便能坐稳。
可吴锦书宁死不愿娶陈小姐为妻,吴母没办法,便提出各退一步,让他娶陈嫣然为妻纳欢晴为妾。
吴锦书不同意,他只认欢晴一人,再无他人。
吴母实在拿他没办法,便想了个下下策。
她骗吴锦书同意他娶欢晴,又骗陈家答应婚事,而后,她特意将欢晴接到吴宅附近,叫人伺候。
吴锦书见母亲说话算话,满心欢喜地去见了欢晴。
他告诉欢晴自己会陪她一辈子,在院子里种满她最喜欢的山茶花,陪她在花下读书。
欢晴信了,也满心欢喜地应下了。
可那却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婚前忌讳,吴母不准他再外出见欢晴。吴家上上下下喜气洋洋,就连一直病重的吴老爷都精神了许多。
吴锦书按照苏镇习俗与新娘拜完天地,等晚上回洞房时才发现新娘并非欢晴。
他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才意识到,吴母为何会如此爽利地答应他和欢晴的婚事。
吴锦书不愿欺骗陈嫣然,将事情原委全盘托出,他不会与陈小姐行夫妻之实,愿意由陈小姐随意处置。
之后,他便到书房睡了一宿。
第二天,他与吴母大吵一架,吴母告诉他,为了断了他的念想,就在他结婚的同一天,她给欢晴也找了个“好人家”。
是镇外一家农户,男方老实忠厚,并且不嫌弃欢晴是个哑巴。
吴母给了对方很多钱作为欢晴的嫁妆,让他们照顾好欢晴。
吴锦书得知实情后,病了很久。
他想去接欢晴回来,却又不敢见她。他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哪有颜面去见她?
吴母本以为吴锦书伤心几天便没事了。
毕竟家中有个娇妻,还有吴家的产业,以大局为重,他总会忘掉欢晴。
可吴锦书却铁了心,只念欢晴一人。
陈嫣然念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便没有向陈家告状。
两人婚后相敬如宾,吴锦书从未碰过她,却也没亏待她,将她视作吴家的女主人一般尊重。
吴父去世后,吴锦书接过家中生意。他醉心经营,将吴家产业发展得日益强大,甚至超过了苏镇首富的陈家。
而后,他扩建了吴宅,将西花园与藏书阁间安置一处小院,当做欢晴的安身之处。
他在院子前种满了一整个花园的山茶花,又在藏书阁与小院之间设置大门,仿佛她能随时随刻进出书阁取阅书籍。
可那里从没有人住过,吴锦书也不让任何人进入,只有他自己偶尔会去那里的长廊坐一坐,看着满园的山茶花发呆。
他彻底崩溃的是得知欢晴去世那天。
欢晴嫁人后,夫家嫌弃她是哑巴对她并不好,她心里又惦念着吴锦书,每日郁郁寡欢,最终心病成疾而亡。
吴锦书终究撑不住了,他觉得欢晴的死都是因为自己,他要向她赎罪。
于是趁着家人去庙中拜佛那晚,他遣散了家里所有的佣人。将整个宅子一把烧了干净。
只留下西花园和藏书阁。那里是欢晴的一方净土,毁不得。
而他,也随她一起去了。
吴母和家人回来以后才知道那火烧了许久,将吴宅烧得几乎干净。
她一场大病,自觉罪孽深重,没多久便将吴宅偏弄没有遭殃的那块地分给无家可归的佣人,自己带着吴家其他人和仅剩的一部分财产离开了苏镇。
之后,再也没有吴家的人回过那处宅子了。
老人将故事讲完,两人双双陷入沉默。
她一双锐利的眼望着林槐夏,语气温和地笑道:“所以每次当我想要和我先生吵架我都会想起这个故事。相爱的人都没法在一起,而在一起的人为何要因为一些小事错过彼此?”
林槐夏抿了下唇,下意识朝手机的方向瞥了一眼。
方渡骗了她没错,但喜欢她也是真。
但她却总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畏怯、质疑。
他们需要的是开诚布公,而非再次错过。
“还有,刚刚你和我聊到吴宅复原改造景区的想法。我不懂你们专业知识,但有些不成熟的建议。”
“你说的那些专业词汇我听不懂,但听上去有些无趣。在我看来,吴宅更像是吴先生献给爱人的一首情诗,虽不轰轰烈烈,却有爱有情,有遗憾也有奔赴。”
林槐夏微微一怔,而后豁然开朗。
“谢谢,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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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图书馆出来,林槐夏和老人道别。
她目送老人步履蹒跚地走出园区的大门,门口一位爷爷接过她手中的口袋,笑容和蔼地搀住她的胳膊。
老人与他兴奋地聊着什么,面色红润,就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