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把自己的那一份让出来,是补贴给裴彤的,不是给杨家人挥霍的。
她一听,顿时气得发抖,坐直了身体紧张地道:“那阿绯怎么说?”
顾曦就叹了口气,道:“都不是糊涂的。小叔自然是不愿意。我婆婆为此还和他大吵了一架。”
她就给裴绯出主意,开了春,去外面的书院读书,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这银子他让二叔父裴宣帮着保管,有人要借银子,就找裴宣去。
裴绯虽然来了京城好几年了,但男女有别,加之大太太后来不怎么喜欢顾曦,在两个儿子面前没有少编排她,裴绯和顾曦的关系很疏远,这次顾曦一反常态地给他出主意,他意外的同时也骤然间领悟到了之前大太太不喜欢顾曦的些许原因。
应该是和现在朝着他发脾气是一回事——没有听她的话,全心全意地帮着杨家。
可杨家之前因为他大兄落榜的事已经和他们家渐行渐远了,他们为什么还要热脸去贴杨家的冷屁股。
不管怎么说,裴绯好歹是裴家的嫡系子孙,没有受过什么气,虽说举业上不顺利,但也没有什么人会当着他的面讽刺他,他还带着少年气的高傲,不太看得上杨家的做派。
他不仅把顾曦的话听进去了,还和母亲顶了嘴,对大太太道:“我不管你们是怎么商量的。我的那一份谁也不能动。娘要是觉是舅舅家里的事更重要,我记得母亲手里还有不少的陪嫁,不如卖了去救济舅舅家,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大太太气不得,直骂裴绯“自私”。
裴绯冷笑,拂袖而去。
顾曦觉得裴绯还挺有意思的,干脆又加了一把火,道:“从前有裴府庇护,大家都不觉得。如今我们自立门户,到哪里都要花钱,还要花高价。别的不说,就今年这炭,裴府订了一部分,陶家和费家、秦家送了一部分,我们家呢,一部分是按市价买的,还有一部分是抢购的,比市价要贵了一倍,这还是二叔母帮着打了个招呼,铺子里没有多赚我的。这一来一往,我们家的开销一年四千两银子都打不住。如今公中只剩一万多两银了,要不,您再贴一点,我们凑了两万两给舅父家送去,也算是我们的一点人情了。
“只是这样一来,公中的开销怎么办?还得请您拿个主意。
“或是我和小叔平摊?还是我们各家都拿出一个定数来?平摊好说,从前怎样以后还怎样?拿出一个定数来呢,那就一年能有多少就开销多少。万一不够,就把家里的仆妇减一减,再万一不够,嚼用上再省一省。应该能支撑个好几年。”
还道:“照我说,我们各家拿一个定数来比较好。不然用多少就摊多少,这只出不进的,多少钱也能败光了。”
这是要削减她的开销啊!
大太太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但家里的银子在顾曦手里掌着,她要动,就得通过顾曦,就会惊动裴宣和顾昶,大太太觉得要是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地步,只会让杨家没脸,让人以为她娘家这是要败落了。
她恨是恨,却没有和顾曦多说什么。
顾曦只要她不和自己挑明了说,就装糊涂,当不知道。
而二太太听说裴绯拒绝了大太太,也松了口气,关切地问:“你们这些年真的一年要开销四千两银子啊?”
她掌家时也没有这么多。
顾曦抿了嘴笑,低声对二太太道:“怎么可能!我要是不这么说,我婆婆还不知道再闹出什么事来呢!”
二太太听着直叹气,拍着她的手道:“真是为难你了。等你阿兄回了京城,肯定会好很多。”
孙皋的事还是闹大了,顾昶为了避开京城中的一些流言蜚语,四年前去了保定做知府。
裴宣觉得有点可惜,但他还有裴禅、裴泊要照顾,也只能私底下和二太太感慨几句。
顾曦却很有信心。
她知道殷家会帮着她阿兄策划的。
和二太太闲聊了几句她娘家的家常,有管事的婆子进来示下,道:“要把西边那个小院子单独收拾出来吗?”
顾曦知道是她从前在裴府住的地方。
她竖了耳朵听。
二太太想了想,道:“还是收拾出来吧?也不知道除了卫家小少爷还有谁会跟过来?要是人多了,肯定不好让他们都住那小院子,若只有卫家的小少爷,最好是收拾个僻静的院子。”
婆子笑着应诺而去。
顾曦不由道:“卫家的小少爷?是谁家的姻亲?”
她有意给裴绯说门亲事,免得裴绯留在她手里的那四万五千两银子落在大太太手里。她就是要让杨家、让大太太看得着吃不到。
熟悉的那些人家都不太可能和裴绯结亲,反而是像裴家二小姐嫁的杨家,或者是裴四小姐嫁的胡家,若有旁支的小姐倒也门当户对。
二太太就笑道:“是你三叔母娘家的亲戚。他们家最小的儿子从前在县学里读书,方先生还教过他。后来方先生走了,那孩子跟着郁老爷读了一段时间的书,郁老爷又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