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回风心中一紧目露隐忧,问:“那战火,会不会蔓延到此界?”
周老鬼道:“如果很严重,确实会,而且封闭这么久,必然是场大战。”
“老夫也是刚刚想起来。无极天尊掌管域内,他已去了不可言说之地,因此真正的统治者是八大王,也是无极天尊的部下。他们已经活了无数年,各自统治封地,或许眼下,八大王已然打成一片了……老夫应该还忘了很重要的事,却半点想不起来。”
“前辈不必勉强。”
“你可知,一次大战能打多久么?”周老鬼罕见的严肃,神色竟有几分畏惧,道:“老夫经历过的最久的一次大战,足足打了一万四千多年,陨落的大能不计其数。”
李回风问:“那前辈可记起来自己原来是什么境界?”
周老鬼沉默片刻,徐徐道:“老夫没印象了,可能是因为常年历险,境界起伏不定,常常受伤倒退。不过,老夫或许不在你们说的境界之中。”
“不在境界之中?比大乘期还要强?”李回风心跳如擂鼓。
周老鬼咧嘴一笑道:“大乘期太弱了,大乘之上,还有诸多境界。”
“竟是如此……”李回风吐出口浊气,对修行又多燃起了几分火热。
“世界之大远超你想象,”周老鬼不知想到什么,摇头一笑道,“也远远比你经历的更残酷。”
“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老夫各种看不上你?觉得你生性软弱,不堪大用。可就是再不愿,也没办法,只能拘在此处。看了这么多年,老夫倒也明白了!”
“不怪你,是你们这地方太古板,没什么手段。换做老夫那,筑基很多是夺来的,杀人掏丹当灵药吃,拿元神当大补,魂魄扔进魂幡,抽筋拔骨当材料。天天就是杀人夺宝,抓女修当炉鼎吸干,把婴儿炼成灵器。谁敢不敬,杀他一家满门,快意恩仇,再正常不过了。因着散修甚多,卧虎藏龙。谅你宗门再牛,抓一个仇人,上天入地闻着味追,追几百年也可能不见得人影,那叫一个刺激!”
李回风苦笑。
“哎,所以说啊,老夫也是难得过上了段安稳日子。”周老鬼目露追思,一幅幅模糊的画面浮现脑海,想不起来便作罢。
“今日与你说这些,其实老夫是想叫你明白,有仇必报,但不要太过于痛苦纠结,要化悲愤为动力。谁惹了你,只管杀过去,想要什么,尽管抢就是了!纠结来纠结去,很容易产生心魔,我辈修士本就是逆天而为,不要太过于拘束,但求无愧于心,不留遗憾。”
李回风明白。
其实周前辈和父亲说的一样,他生性软弱,这数年来逼自己果决利落,但有时仍是逃避的一种表现。他对该做的事义不容辞,却没有想做的,除非放在他眼前,他才想去够。
金丹期,能有想的资格了吗……
这些道理要他自己悟,周老鬼点到为止,转而又说:“当初你筑基,老夫不同意你回裘州,是担心你实力不够打草惊蛇。而如今你步入金丹,老夫常说实战就是最好的老师,裘州大小宝地都可以去玩玩,顺便打探下当年栾金宗的下落。”
他的仇家十分明确,据周老鬼所说,当初那些人最高也只有金丹期。
“前辈说的是。”
但周老鬼却有话没讲。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栾金宗和花间道的关系,但周老鬼由衷觉得,也许,是该早早离开花间道为好。
周老鬼自己散修出身,虽说有当过客卿,也有参与过联盟。他不适应宗门规矩是一回事,但更不满的是花间道的作风。
在他看来,花间道已经烂透了。高层醉生梦死随波逐流,门中好手暗斗不断,派系相争,狂捞油水。而到了下面,从李回风前些年受的同门虐待就能看出来,上梁不正下梁歪!
想到这他脾气上来,恨不得跳出去杀一阵解气。周老鬼最厌烦这种不尴不尬的处境,说要恨吧,拔刀而起?宗门师长于你有恩,一个孤儿被轰出去也没好果子吃。况且,这地界散修修不成出息,只能默默忍受。
再者说,人与人果真不同。若是他易地而处,从小经历这些,必定养成阴冷薄情的性子伺机而动,哪有什么宗门情谊,等死吧你们。李回风却是压抑沉默,心底良善,想用自己的努力博得尊重,时常看得他牙痒痒。
狗屎花间道,给这废物点心造的呀,更废物了。在别人的规则里深耕细作,只会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因此他总想打发李回风出宗看看,在这里蹉跎下去就是浪费时间。
两日后,含情峰剑阁。
梨花满战书已下,不得不来,李回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梨花满更无奈了。
她好像一个大坏人呐!师弟家里惨成那样,她反倒疏远人家,还要跟他抢剑……既然抢不来,斗法时只能让给他罢!不然到下次比试又得他拖半年。
梨花满虽想得决绝,情理分明,但真到了事上,该怎么做却很费脑筋。
她静待李回风打败了其余叁人,才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