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是七日后正式举行登基大典,责令礼部加紧筹备。
而最后一道,则是册封靖安为长公主,命其前往皇陵为帝后守孝。
“臣妹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靖安收了圣旨与金册,神色平淡。
传旨的公公带着禁卫军一同离去,公主府彻底炸开了锅。
“殿下!”徐姑姑望着靖安,整颗心都沉了下去,“陛下怎能如此待您?说是守孝,可连时限都没有,他若是终生不召您回转呢。”
“皇兄不会与我计较,再者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靖安身上流淌般秋水般的平静与淡然,如今的她,已经不是一点风浪所能动摇的了。
“殿下!”徐姑姑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还是规劝道,“您好歹去见见三皇子妃,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您这般,老奴有何面目去皇陵,将来又有何面目去见先皇后?”
靖安神色有些黯然,她想母后是能明白她的,至于父皇交待的事,她虽做的不够好,当也算无愧于心了。
“姑姑,我有些累了,你们也下去吧。明日起有许多东西有收拾呢,早做准备吧。”靖安吩咐了声,便孤身往梅竹馆去了,月下只影,寂静清冷。
公主府的禁令解了,却越发的门可罗雀,连行人都绕道而行。
圣旨下达的第二日,靖安便开始着手整顿府邸,留下家仆与府兵,至于当初带出来的宫人,到了年纪的,便回府议亲,没到的依例谴回宫中再行分配。城郊的庄子和母后留给她的铺子都有专人打理,还有朱家看护,想来是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两三日后,公主府已是鸟鸣山幽,昔日繁华尽付东流,偌大的府邸越显空旷凄清。
楚云来时,便是这番情景,虽听王太妃说过,心中早有准备,却还是不免一阵唏嘘感慨。
“你真的不进去啊!”楚云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思,明明十分不情愿,不想他们再有交集,可见谢弘真的没有进去的意思,她却又有些不忍了。
“嗯,你去吧,到时候我再来接你。”谢弘好脾气的笑了笑,这大半年的磨炼叫他气质沉稳了许多,敛去桀骜张扬,身若青松笔直,论功绩虽不及两个兄长,但也初露锋芒,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意气未尽,但已扛起一个男儿应有的担当,再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了。
楚云仰头拿一双明媚的大眼瞧着他,心里酸甜交加,他越来越好,她却越来越害怕。怕谢弘不情愿,怕她配不上他。
“去吧。”谢弘安抚道,顺手揉揉少女的发顶,扬唇轻笑的样子依旧温暖如朝阳。
楚云一边走一边回头望,谢弘对她很好,宠着她护着她,可她却越来越贪心了。不够,她想他像从前一样,像和靖安有婚约时一样,发自内心的欢欣,她记得那笑容有多么的明亮耀眼。这么一想,连带着脚步都有些沉重了。
楚云有些失落的咬咬唇,而后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一耸肩膀跺跺脚,给自己鼓劲道:“有什么大不了,日子长着呢!”
日子长着呢,她会变得足够好,她也会等谢弘全部放下,等谢弘看到她楚云公主有多好,一点都不比她姐姐差!只要有未来就总有希望不是。
小姑娘笑着回头,冲谢弘明媚一笑,招招手道:“记得来接我啊!我会替你问靖安姐姐好的!”
谢弘一怔,亦是忍住握拳掩唇一笑,这笑容要比方才真心多了。
再望向公主府的匾额,谢弘目光里多了些释然,像是能重新审视那段少年时光,欢喜过,惆怅过,冲动嫉妒过……府中的那个姑娘曾寄托了他年少时对美好的一切想象,对未来的一切期许,让他正视起自己的责任与担当,但最终一切都过去了,短暂的交集后他们各自奔向自己的前途,又何必再紧握着不放。
谢弘打马而去,笑容依稀可见昔日的明亮张扬。
靖安却没想到楚云会登门拜访,当日崇文门之事,她对楚云与王太妃也有些亏欠的。不想楚云素来小性子,却没计较这个,只记得她当日的救命恩情,靖安心中不免暖意融融。
楚云也避重就轻捡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来说,比如她的公主府,嫌弃不如靖安的大,更不如靖安的公主府气派,威胁说靖安走了,不如霸占来自己住好了。说起王太妃请了好几个嬷嬷管教她,日子还不如宫中快活,每日都像个陀螺似的打转,还以为到了宫外能好好见识一番……
少女挽着靖安的胳膊,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声音清亮如黄鹂。
靖安始终面含笑意,侧耳细听,耐心十足,直到小姑娘自己不好意思了,默默闭了嘴。
“你是不是也嫌我烦了。”楚云瞪着杏眼,一副你要敢嫌烦我就和你没完的意思。
靖安轻轻笑出声来,打趣道:“只是以前没发现你是个话唠而已。你们母女俩住在一处倒也自在,王太妃能管束你多少,你也该收收小性子了。你母妃说什么你听着就是,多孝顺她些,也让她少操些心。”
楚云努努嘴,嘟囔了声,算是应了,却忍不住小心去看靖安的神情。父皇走时她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