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西里尔来评价这一场战斗,他只能说,这场战斗就像是在打人机,欺负简单电脑。
谁能想到威名赫赫的奥圣艾玛人会被碾得抱头鼠窜,像是被贵族放出来骑猎的奴隶,只能盲目地撒腿逃命,然后被追上贯穿后心。那一面面象征着荣光的家徽的旗帜被扯碎在地上,被风吹起,再被踩到异乡混着雪的泥土中。
至于格罗特·柯西斯起初还抱着美好的正面击溃拉罗谢尔人部队的愿景,而派出去从侧翼发起进攻的那支部队,正好撞上了银刃骑士团为首的阿玛西尔骑兵部队。
阿玛西尔骑兵下手非常残忍,仅仅是一轮冲锋,便将正面遭遇战中、没有盾兵与长矛兵支撑防御阵线的步兵冲垮,随后便是没有悬念的屠杀。
至于率队的职业级,与斯洛文尼尔交战不过三个回合,便被他火光缭绕的一矛捅穿,钉死在了地上。
西里尔虽然知道他们定然能够占据优势,却也没有想到能赢得如此夸张。但此刻的他也无心去关注城外部队的战况。
帕克里,南门。
在过去几日奥圣艾玛对这座城的勐攻之中,南门的外墙依然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护城河内还漂着没来得及清理的拉罗谢尔士兵的尸体,年轻的侯爵站在放平于护城河的吊桥上,垂首看着那名战死士兵仰着面,面部浮肿、满是苍白地浮着。
一支箭失贯穿了他的胸口,令这名士兵直接从城头坠落,他的头歪斜着,看起来是掉下来的时候还砸到了头。
他凝视着这具尸体,感觉那张还依稀看得出微张着的嘴,似乎想向他说什么。
他侧耳去听,起初听到的是几乎在哪里都不会少的风声,平原上的风,阿德来海的风,帕克里的风,混杂在一起,带来各式各样的讯息。
但在这之后,他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带着痛苦的呻吟声。他愣了一下,随即注意到自己的面板,面板三的“谛听者”,正在闪烁着明亮的红光:
【谛听】:谛听者以最真诚的姿态面对这个世界,你能够听到生灵的诉衷,甚至非生灵的声音也能被你捕获。
这个职业理论来说,应该潜藏着无数的妙用,但之前西里尔一直忙于备战与战事,根本无暇去探究。
而此刻,这个能力却如此自然地发动了:
“将军,防护法阵破了——”
“管不了那么多,顶上去,别让他们的云梯架上来!”
脚步声杂乱,喊杀声杂乱,在这片纷乱之间,一阵破空声炸响——
随后剩下的,只有坠落的风声,撞击声,落水声。
“将军,援军还没到吗?”
“再坚持一会儿,援军很快就会抵达的——”
声音戛然而止。
他睁开不知何时闭上的眼,再看向那具浮尸时,却见后者那已经泡肿的脸上,似乎多了一道水痕,自眼角向下流去。
年轻的侯爵静立着,那时刻与他身躯内风元素池共鸣着的风在此刻更加鸣响,他感觉魔力在体内奔流,这具强韧无比的躯体所能承载的魔力量大得惊人,而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这本就夸张的魔力量,又翻了数倍——
他似乎,与那漫无边际的风,都连通在了一起。
“援军来了。”
他轻声道,而后抬眼望向前方。
有马蹄声,自那闭合的城门内响起。而后是脚步声,疾呼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机扩被开启,城门后的齿轮发出陈旧的转动之声,那扇满是噼砍痕迹的大门缓缓开启,露出阴影的拱门后,一队队略显狼狈、但黑甲整肃的奥圣艾玛士兵。
他们焦急异常地冲出拱门,但还未走上吊桥,先头的部队便停下了脚步。
他们看到了那名孤身一人、站在吊桥中段的年轻精灵,戴着金色的头冠,提着一面狰狞的黑盾,掌中捏着一柄黑光流转的长剑。
黑色的龙旗飘扬在奥圣艾玛人的头顶,在阿德来海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像是在向着强敌吼叫一般,彷佛脚下的土壤并非是异乡,而是其主场。
而后,年轻的侯爵抬起了头。
“无量风屿。”
他低声道,青色的光在他身边一闪而过,随即狂风大作,卷起那飘散在空中的飞沙,迷得这些奥圣艾玛人一时之间睁不开眼。
他们感觉耳中尽是狂躁的风声,呼呼不断,吵得他们一个个头疼欲裂。站在后面的两名职业级法师此时挤到前列,纷纷张开他们的魔力护盾,试图将这些风隔绝在外,但风无孔不入,他们的魔力护盾毫无作用。指挥官在后方狂吼着,“前进,前进,他只有一个人,碾过他!”,但越来越大的风将他的声音都吞没在了风中。
奥圣艾玛士兵埋在臂弯中避风的面上都露出惊恐之色,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仅仅只有一个人,却能够营造出这样的声势,己方的职业级法师不是没有张开庇护,可却连阻碍对方都做不到——
难道说,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并非是与其同级的“职业级”,而是更高一层的“超凡